伊莉討論區

標題: 霽玥 -【情婦Ⅱ之四】閻王的情婦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3 AM     標題: 霽玥 -【情婦Ⅱ之四】閻王的情婦

本帖最後由 q121211 於 2012-4-26 12:34 AM 編輯

【小說封面】

[attach]74531896[/attach]

【內容簡介】

閻王!?她死了嗎?
否則這驚悚的稱呼怎會不絕於耳!?
那一身黑衣、渾身佈滿戾氣的男人
正無視人權高高在上的下命令
邪佞地以奪人魂魄的氣勢威脅恫嚇她救人
怪哉!她那一點特殊能力也能當成活命仙丹?
人當真被她給救活。只是,好心沒換來好報
她沒有被以禮相待就算
還被魔界人忘恩負義丟去當奴隸
從早累到晚,好不容易覷個空裸泳
竟遭閻王調戲、逗弄......

【出版日期】2000/05/01
【出版社名稱】飛象文化
【系名及編號】非限定情話F0494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5 AM

楔子

  宇宙間,存在著數個不為人知的世界,其中天人兩界相處倒算融洽,但魔界和鬼界卻是處處受到排擠,只因為長相及能力太與眾不同,導致天界嫉妒、而無知的人界害怕。

  於是,天界與人界之中,一些有野心之人便共商大計,合力將魔界封入地底。天帝得知想阻止時,為時已晚,只來得及留下南海一池名為幻影湖的水潭為出入口,但必須要是法力高超之人才有法子進出。

  從此,魔界人銷聲匿跡於地表之上,而流落於不可知的地底。

  人們所以為的魔域,合該是黑暗的、陰森森的,實則不然;當魔界被封入地底前,一位長老冒死偷了天界一顆明珠,這顆明珠就是人界的后羿當初射下的九顆太陽幻化而成的神珠之一,名為日光天珠,一直是由太陽長老所掌管。

  那日他一時貪睡,使魔界長老有機可乘,偷走其中一顆,其他的八顆則因為被太陽長老發現,一場糾纏之下,不小心掉落人間不知去向。

  因此,魔域雖被封印住,卻因神珠的關係,依舊有光亮,與地表上幾乎沒有分別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5 AM

第一章

  熱鬧的街道上,神色匆匆的、逍遙自在的,什麼樣的人都有,但南平炫人可沒那心思欣賞,因為她大小姐正在等人,而那個人居然給她遲到了近半小時。

  突然,她臉上不耐的神情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興奮。

  「緋月!在這兒。」南平炫人向不遠處揮揮手。

  一名披著及腰長發、身形略顯纖細的女子,也同樣朝她擺手示意,匆忙地向她奔來。

  「抱歉!炫人,真對不起遲了那麼久,實在是……」

  話沒說完,南平炫人對她搖搖手,「是曉星,對不?」

  尹緋月順了順氣,拍拍因為跑步而呈粉紅色的雙頰,歉疚的微點頭。

  南平炫人的火爆脾氣是出了名的,但一遇上似水的尹緋月,她可就沒轍了。

  「緋,你的擔子也未免太重了吧!白天要工作,晚上還要幫你姊姊帶曉星;現在可好了,她連假日也不放過你,真是過分。」南平炫人一邊拉著她,一邊還嘮叨的抱怨。

  尹緋月笑了笑,沒有答腔。

  從小學同班、一直到成為社會新鮮人,所有認識她們的人,總是有著相同的疑問,熱情如火的南平炫人,怎麼會和柔弱似水的尹緋月成為好朋友?

  走進她們最常光顧的一家茶藝館「綺情軒」,侍者很快便認出她們,親切地引領她們到最常坐的位置。

  從外表看,綺情軒充其量只能算是座老舊的四合莊院,甚至連古跡都談不上,但吸引人的,卻是它本身的神秘感。

  宅院內共分四園,梅、蘭、竹、菊,各有各的特色,而她們最常坐的是蘭園。

  聽說,園內的花草是綺情軒的主人親手栽種,牆上格調高雅的水墨畫亦是出自主人之手,為何是聽說呢?因為這綺情軒的主人從未露面,就連茶館的負責人也沒見過。

  一坐定後,侍者迅速送上飲料,尹緋月耐不住口渴,先啜了口冰涼的桔茶,舒緩一下暑氣。

  「其實,我姊姊她也是有苦說不出的,況且曉星那麼可愛。」

  「是啊,可憐沒人愛!」南平炫人諷刺的說,隨即察覺自己太過坦白,她吐了吐舌頭,抱歉地道:「對不起啦,你是知道我的。你也心知肚明,曉星的殘缺是造成你姊姊離婚的主因,更是你姊姊不愛看到她的原因。」

  尹緋月歎了口氣,神情顯得無奈。「別提我的事了,說說你的吧。我可是看到報紙了,你真要嫁入豪門嗎?怎麼都沒聽你談起?」

  「哼!還不是老套說辭,什麼靠商業聯姻才能順利拓展企業版圖什麼的。」南平炫人沒好氣地回答。

  「我老媽還搬出什麼是為我終身幸福著想之類的爛台詞,說真的,以本小姐的長相,還怕嫁不出去嗎?以我的能力,還怕不能拓展公司業務嗎?」她順勢挺了挺豐滿的美胸。

  尹緋月仔細地看了看南平炫人,不得不承認她是有資格說出這種驕傲的話。

  豐姿綽約的她,一直就是男人追逐的對象。

  其實,尹緋月自己並不知道,她本身也是有極大的魅力,比起南平炫人,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  南平炫人若說是冶豔的,那麼尹緋月就是純淨而清新的;南平炫人若是代表火熱的紅,那麼尹緋月則是淡雅的白。

  她那又直又亮的長發、雪白潔淨的肌膚、明亮有神的剪剪雙瞳,加上纖細的身段,就已經符合多數男性的標準;更別提她那沉靜、柔弱的氣質,更是會激發異性的保護欲。若不是她總躲在南平炫人的身後,她就不難發現,有許多戀慕的眼光其實是追著她的。

  「我看過商業週刊對他的介紹,在沒有財團的幫忙、政治勢力的協助下,短短五年的時間,就能在商場打下一片天,確是不簡單的。上面還附有相片喔,挺好看的,難怪伯母會挑他當女婿。」尹緋月說出她的看法。

  南平家在台灣是望族,雖然現在已不崇尚門當戶對的觀念,但不可諱言的,女性在這時代仍屬弱勢;南平炫人又是獨生女,雖然能力夠強,但她的父親南平弘和母親周明月,依然希望能藉由一股更強的力量,來鞏固南平集團。

  「反正我是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。」南平炫人堅決地說。開玩笑!她可是新時代女性耶,若聽從父母之命結婚,不被笑掉大牙才怪。

  尹緋月聳聳肩,早知道她會這樣回答。

  和南平炫人愜意的聊了一個下午,尹緋月才滿意地回到承租的公寓。

  才一進門,就發現曉星整個人縮在沙發上睡覺。

  歎口氣,她上前拍拍曉星,輕聲地說:「曉星,曉星!快起來,你這樣睡會感冒的。」

  沙發上的小人兒動了動身子,伸手便要觸摸拍她的人。

  「姨,是你嗎?」

  尹緋月蹙著眉,抓住她晃動的小手,「是姨,你怎麼會睡在沙發上,吃過了嗎?媽咪呢?」

  雖然她不認為會聽到滿意的答案,仍是習慣性的問。

  果然,睡眼惺忪的宮曉星搖搖頭。「媽咪還沒回來,我一個人在家好害怕,又不知道幾點了,所以……」解釋的聲音逐漸變小。

  尹緋月暗暗地罵了自己,她早該料到會這樣的。

  「對不起!姨忘了你媽咪今天加班,忍一下吧,姨下麵給你吃哦。」

  一會兒,熱騰騰、香噴噴的麵上了桌,一下子便進了宮曉星的胃。

  「姨,很好吃!」打了個飽嗝,宮曉星心滿意足地露出甜甜的笑靨。

  替曉星梳洗乾淨,哄完她上床睡覺,尹緋月才發現已經十點多,而姊姊卻還是沒回來。

  不自覺的,她再度歎了口氣。

  這七彩的世界,曉星怕是無緣看見了,上天何其殘忍,竟要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,承受著連成人亦無法接受的痛苦!

  突然,當的一聲,驚醒了在沙發椅上打盹的尹緋月。

  原來是剛進門的望月,尹緋月看了看腕上的表,都十二點多了。

  尹望月一進門,見到緋月坐在沙發,就知道是在等她。

  「怎麼你還沒睡?該不會忘了我有鑰匙吧?」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。

  尹緋月頓覺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,「姊,你不覺得很晚了嗎?」

  尹望月眼底閃過一絲歉疚,但隨即回複。「哎喲,你也知道公司忙嘛,我得加班,反正家裏有你在。」她推託道。

  尹緋月此時才驚覺,或許炫人說得沒錯,望月已經不再是她那個善解人意的大姊了。

  「姊,曉星已經七歲了,你不打算替她找間好學校嗎?她在起跑點已輸了一半,難道你要讓她永遠都輸嗎?」

  再怎麼好脾氣的人,也會有忍不住動氣的時候。

  「哎呀,別把事情說得好嚴重似的,不過是找間學校嘛!好啦,好啦,過兩天我一定去辦,一定!」打了個呵欠,尹望月看了看牆上的時鍾,「都已經一點多了,我好累,先去睡了,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!」

  看著望月逃難似地躲進房去,尹緋月只能無奈的垂下肩,看來她今晚又是註定失眠了。

  颯颯風中摻雜著微雨,遠處甚至還傳來幾聲悶雷,響在幻影湖上,硬是令人感到絲絲詭異。

  穿越肉眼所無法看透的湖底,經過七彩霓虹,映入眼裏的,竟然是一片寬闊的土地——這裏就是魔域。

  在這裏,三分之二的地方皆是荒漠,剩餘的三分之一則分五城,由魔王統治。

  前魔王名叫格烈,由於個性太溫和,因此也使得與魔城相毗連的鬼域,肆無忌憚的掠奪。

  八百年後,老魔王將王位傳給他唯一的兒子——格閻。

  格閻的作風完全與他父親相反,說他是撒旦一點也不為過。

  漆黑又桀驁不馴的長發,經常充滿挑釁意味卻又深邃有神的雙眼,頎長的體魄及常露出詭譎笑容的唇。

  他的外表就已經像極了撒旦,但最令人折服的卻是他的統禦能力。

  格閻一上任便施峻法,將所有侵入的掠奪者,毫不留情的誅殺,促使鬼界從此不敢越界,在魔域中銷聲匿跡。

  他更訓練出一支黑炎軍,不畏生死地扞衛著魔都的安危。

  此時黑炎宮大殿上,正有兩批人馬在爭吵,而高坐在龍椅上的黑人,臉上卻掛著戲謔的表情,笑看一切。

  「黑將軍,你的職責是保護王上,怎麼可以提出攻打鬼城這麼危險的事來!王!請聽老臣一句話,千萬別再惹事端了。」魯達長老憂心地說。

  「何況之前為收複失土,您已經大大耗損元氣,要是再有任何閃失,臣如何對得起格烈上王啊,請王三思。」

  在異世界中,法力越強、地位也就越高,沒有所謂的身分證,人一出生便和父母擁有相同的發色、相同的眼瞳。

  在這裏,顏色是判別身分的準則。

  奴隸是白色,平民是紅色,臣子將官則是藍色,最高等的當然是魔王的黑羅。

  此時與長老爭執的,正是守護黑炎宮的大將軍——黑赤焰,人如其名,他的長相和脾氣,就如同他的姓名,魁梧有力,爆烈如火,可惜沒什麼大腦。

  此刻,他們就是在為了要不要遠征鬼城而爭執不下。

  「長老,您老了,沒膽量了,您怕那些小鬼,俺可不怕!只要我一出馬,必能將那爛鬼殺得落花流水的。」黑赤焰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胸膛,似乎想用自己的力量來強調他的保證,手中的戟更是在空中用力揮動著。

  這些話把魯達氣得是吹鬍子瞪眼睛的。「王上的安危,可不是你黑將軍拍拍胸脯就保證得了的,若是真出事了,你能負責嗎?負得了責嗎?」

  黑赤焰畢竟是個老粗,被他這麼一堵,竟也不知如何回應。

  魯達趁他被堵得啞口無言時,趕緊乘勝追擊的說:「上回為了要奪回失土,王率領黑炎軍獨挑大樑,雖然是大獲全勝,卻也大大耗損了魔力;如果再貿然進攻,有了什麼意外,那可怎麼辦是好啊!」

  看來,言語上的勝負已然揭曉。

  龍椅上的男子突然挪了挪身子,這舉動引起所有人的注意,包括爭吵的二人。

  「魯達,你似乎很質疑本王的能力,認定了我一定會輸似的。」沒有溫度的聲音,從帶著淡淡笑意的薄唇逸出,顯得詭異、讓人猜不透他的心。

  長老們連忙跪下,嚇得冷汗直流。

  「老臣不敢!只是……只是那鬼王都已經稱臣,法力也讓您給封印了,實在不需要再勞師動眾的去征討呀!這……」

  充滿興味的眼神驟然變冷,笑意也從他嘴角隱去。

  「魯達,你想我會笨到讓對手東山再起嗎?何況鬼王耆谿曾傷我族人無數。」

  不待長老回話,格閻隨即作下結論的喊道:「赤焰!」

  「在!」黑赤焰早在一旁待命。

  「整軍待發,三天後出發,不用再議!」手勢一揮,格閻消失於大殿上。

  人,往往愚昧的自認為能戰勝大自然!

  尹緋月真想把這句話送給電視台的氣象播報員。明明說今天是大好天氣的,還說會創今年最高溫。

  結果呢?不但下大雨,連氣溫都降低了。

  哈啾!她忍不住地又詛咒一聲。

  淋了一身濕已經夠慘了,這下可好,感冒了吧

  明天要作會務報告的,難道要用這沙啞的聲音去向那些主管幹部解說嗎?

  真希望感冒能自動消失!

  突然間,尹緋月念頭一起,一陣暖流劃過全身,剛才身體的不適全消失了。

  又是這樣!自小她就發現自己有種特殊能力,只要她身體有任何不舒服,稍微冥想便會恢複健康。可惜,這種神奇的力量只針對她本身,要不然曉星的眼睛就有希望,又怎會受這許多的苦呢?

  魔域

  格閻正式展開一連串激烈的報複行動。

  他一離開黑炎宮,馬上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直逼鬼域。

  一路上,他遇鬼即滅,正如他所言,絕不會讓鬼族有反撲的機會。

  「王,所有越界的鬼族人,已經消滅得差不多,是否該起程回魔宮了呢?」

  雖然打了好幾場仗,但黑赤焰仍顯得精神抖擻,真不愧是魔王身旁的大將。

  「命大家收拾行裝,我到幻影湖瞧瞧!」

  雖然打了勝仗,但格閻的臉上仍是一派冷峻,似乎這場勝利,對他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
  「王要去幻影湖?那由屬下跟隨您吧!」

  「不用了。」他手一揮,一眨眼間便失去蹤影。

  黑赤焰也只能摸摸鼻子,去交代整軍事宜。

  王的心,是沒有人能猜透的!

  對他而言,王的話就是命令,更是聖旨,只要是阻礙王的,他都會拚上全力除掉。

  日複一日,尹緋月一下班,就得趕緊回公寓,為曉星做飯、梳洗,最後才拖著疲憊的身子,熬夜趕著白天未完成的企劃案。

  呼!終於趕完最後一頁,尹緋月鬆了口氣。

  不知怎地,新來的業務主管對她總是不滿意,經常挑她的毛病,還好她真金不怕火煉;幾次下來,倒也相安無事。

  看了看牆上的鍾,都已經三點了,望月卻還沒回來!

  她是越來越過分,有時候還乾脆不回家,徹夜在外狂歡,難道……她真的不要曉星了嗎?

  輕輕的開門聲,將尹緋月的思緒拉回現實。

  只見尹望月躡手躡腳的、緩緩的往自己房間走去,手中還提著一雙三寸的高跟鞋。

  啪的一聲!尹緋月將電燈打開,小小的客廳頓時一亮。

  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,尹望月半眯著眼,在看到尹緋月時有些訝異。

  「緋月,怎麼還沒睡?唷,都三點了耶,不是叫你不用等門了嗎?怎麼不聽呢?真是的。」

  「望月!你真令我失望!你這樣還配做曉星的母親嗎?」尹緋月提高聲量質問。

  尹望月知道,這個好脾氣的妹妹,只要一生起氣,就會直接喊她名字。

  其實,她明白自己是有錯的,但是要一個人承認自己的錯,還真是非常的不容易。

  在惱羞成怒之下,尹望月開始口不擇言。

  「是,我是不配,你才配!」她開始大吼大叫。

  「姊,別這樣,你會吵醒曉星的。」要是讓曉星聽見,一定會很難過的。

  「我偏要吵醒她,讓她知道,我所遭遇的一切不幸,都是她所造成的。還有宮懷遠,你是個大混蛋!居然把女兒看不見的錯,全都怪到我身上。」

  尹緋月走近想阻止姊姊,這才發現她渾身酒氣。「你喝醉了,別再說了。」她伸手想扶姊姊,卻被打掉。

  尹望月有些不穩地靠在沙發上,「為什麼不能說?我就偏要說,是她害我離婚的;就是她害我變成棄婦,失去一切的!」原本高貴的臉龐霎時變得猙獰。

  「姊!」尹緋月氣憤地捉住她的手臂。「你怎麼能將責任全推到曉星的身上……」她連忙收口,因為曉星就穿著睡衣站在房門口,眼眶中布滿淚水。

  看樣子,她是全聽見了。

  「曉星,你聽姨說——」

  尹緋月想安撫她,但宮曉星卻捂著耳,轉身往門外衝出去。

  「曉星!」尹緋月趕緊追了出去。

  一旁的尹望月呆愣了一下,宿醉當下醒了,驚覺於自己說出口的話不對,也跟著追出去。

  看不見的宮曉星,在沒有任何目標下狂奔,她只知道,再不發泄,她會瘋的!

  本來,她是因為口渴想起來喝水,卻意外地知道自己是多惹母親的厭。

  一瞬間,她的世界崩塌了,她的心也跟著碎了。

  尹緋月在曉星的背後追著,在看到她衝到馬路中央時,她更加快腳步。

  「不!」一輛速度飛快的紅色跑車,正不偏不倚地向宮曉星疾駛而去。

  尹緋月下意識地用力推開曉星,心中所想的,只有不讓曉星受傷。

  下一秒,她感覺到自己飛了出去,奇怪的是,她並不覺得疼痛。

  恍惚之間她仍擔心著,若是沒有了她,曉星該怎麼辦呢?

  黑暗,正式宣告占領了她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6 AM

第二章

  幻影湖面,仍如同往常般平靜無波。

  平時這裏是人煙罕見的,因為這兒是當年天與魔交戰時,唯一留下的通道。

  雖然湖面泛著七彩光芒,煞是美麗,卻沒有人敢接近;因為那看似炫目的光芒,其實是有相當的殺傷力的。

  沒什麼修為的鬼魅或魔族,只要是被七彩光線照射到,鐵定會魂飛魄散;所以平時,大家都是避而遠之。

  格閻獨自一人坐在湖畔,沒有理由的,他今天就是想到這裏,就好像是被召喚來的。

  一道光芒引起他的注意,他站起身凝視著它。

  那似乎是個光圈,光環中還包圍著一道黑影,緩緩浮出湖面,輕輕地落到地上。

  光團似乎是在保護什麼似的,一確定到達地面後,馬上就消失了。

  格閻走近一瞧,竟是個女人!

  長發遮住她大半的臉,使他看不清她的容貌,不過身形倒是看得出很纖細。

  格閻不悅地皺起眉,上前撥開女子的長發,剎那間他的心頓了一下,但隨即恢複正常。

  美女他可看多了,這女子充其量只能算是上等,稱不上絕色。

  他站起身,一點也不在意女子的生死,轉身便要離開。

  走沒兩步路,他又回過身來,臉上的表情是帶點困惑和憤怒的。

 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,畢竟他可是魔界的主宰,連鬼見了都會害怕的人,如今居然被這個不相識的女子撼動了心。

  格閻抱起少女,決定先帶她回黑炎宮,正要隱身,黑赤焰卻一臉慌張跑過來。

  氣喘籲籲的黑赤焰,等不及平複氣息,面容蒼白的說:「王,不好了,宮裏來報,上王遇刺,刀上抹有劇毒——」

  「情況如何?」格閻眼神乍冷。

  「魯達長老用魔力護著!」黑赤焰不敢拖延地說著。

  「立刻回宮。」

  將手中的女子丟給黑赤焰後,格閻便隱身離去。

  黑赤焰則是目瞪口呆的望著懷中的少女。

  挑眉一看,唷!還是個美女耶!

  反正是王丟給他的,就先把她帶回去吧!

  格閻一回到黑炎宮,便直奔老魔王所居住的烈陽宮,速度快得像烈火飛過。

  進入屋內,只見魯達及四大長老圍在床邊,布下的結界閃著金光。床上則躺著一個面容泛白、看似無息的灰發老人。

  「王上,您終於回來了!」魯達一見他回來,馬上上前覲見。

  「我父王的情形如何?」格閻臉上依舊冷靜。

  「不樂觀,刀上抹的是鬼族特有的毒,我們的力量無法消除,除非……」魯達似乎想到了什麼。

  「除非什麼?」

  「除非能找到日光天珠之一——水曄天珠,只有它才有治癒上王的法力。」

  「天珠現在何處?」身為至高的魔王,他仍有不知道的地方。

  魯達面露愁容,「當年老臣原本可以偷得全部天珠,要不是可恨的太陽長老礙事,弄丟了其他八顆,今日也不會無計可施……啊,有了!」他突然想到方法,「大王,可用您的魔力,透過魔界中唯一的一顆天珠,當可找到水曄天珠,只是……」

  「只是什麼?說!」格閻開始感到煩躁。

  「需要您珍貴的血!」魯達恭敬地回答。

  「那有何難!」

  就這樣,格閻在魯達及四大長老——喜、怒、哀、樂的護法下,用尖刀刺入自己的手臂,引出紅熱的鮮血,對著照亮魔域的日光天珠施法。

  瞬間,風雲變色,日光天珠發出一道刺眼光芒,原以為會經由結界投射入人界,沒料到,光芒竟落至黑炎宮裏的攝月殿。

  攝月殿一直是款待各界使者的居住處,鋪設尚稱華麗,但平常並無人在此居住,如今天珠折射的光竟落於此,實在令人匪夷所思。

  格閻及長老們即刻趕到殿內,赫然發現,金色光芒是映照在一名女子身上,而她似乎是處於昏迷狀態。

  「王,她只是受到突然的驚嚇昏了過去,過一會兒就會清醒了。」魯達上前瞧了瞧。

  「那麼水曄天珠確定在她身上羅?」沒有溫度的聲音,由格閻的薄唇中逸出。

  「日光天珠的光芒的確投射在這女子身上,所以老臣認為,水曄天珠是在她出世時隱入她體內,和她合而為一了。」

  「那麼,她能治好我父王嗎?」

  「是的,水曄天珠擁有的便是醫療能力,它與此女既然合而為一,也就理所當然的賦予她能力。」魯達詳細地向格閻解釋。

  「清醒後命她救人,救活了,就留她一命;否則就殺了她,以祭我父王。」披風一飄動,就不見格閻的蹤影。

  尹緋月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,她一睜開雙眼,就只看見一堆穿著奇異的怪人,對她說一些奇怪的話,好像是要她去救一個重要的人。

  她還沒空消化掉這些話,馬上又跑進來兩個身穿白袍、頂著一頭白發的女人,動作迅速地幫她換上白袍,然後,她就被帶到烈陽宮。

  魯達及四大長老,早已守候在那裏。

  「丫頭,快,來救救格烈上王,否則你的小命就不保了。」說話的是四位長老之首,喜。

  「少跟她廢話,救不了,我就殺了她!」滿臉凶氣,這是怒。

  「唉,老魔王要有什麼三長兩短的,這可怎麼辦喲。」常歎氣的哀。

  「別這樣嘛,不是有水曄天珠嗎?鐵定沒問題啦。」毫不緊張的是樂。

  剛清醒的尹緋月,沒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,就被抓到這裏,還被左一句殺掉、右一句沒命的威脅著。

  「四位老公公,我又不是醫生,怎麼能替這位爺爺治病呢?我連自己侄女的眼睛都無法治,何況是這位昏迷不醒的老伯。」

  「呵、呵!老公公。」喜興奮地說。

  「她居然敢說沒法子治!」

  「哎呀,這可如何是好啊?」哀長老愁眉苦臉的。

  「倒是沒人這麼叫過咱們喔!」

  你一句、我一句的,四個人圍在一起,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,一點也無視在場的人。

  魯達這老頑固當然受不了被忽視,他可是眾長老之首耶!

  他湊上前嚴肅地對尹緋月說:「小姑娘,我們得知你體內有水曄天珠的神力,它具有治疾的能力,只有你才能使用它,也只有你能救上王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尹緋月感到為難,「我除了治治自己的小感冒可以,對其他的人根本無效呀,怎麼救他?」

  魯達一笑,「只要你願意配合,我們會用魔力迫出你的潛能。」

  「這……好吧!」如果她的力量能救人,就當是積德吧。

  沒有遲疑的,五個人馬上圍著尹緋月伸出雙掌,瞬間發出光芒。

  被五道光束籠罩的尹緋月,頓時感到她體內產生陌生的力量,直竄四肢百骸。

  倏地,從她體內蹦出強烈的能量,震退了魯達等人。

  「哇!天珠的法力實在高深,我們這小小修為簡直微不足道。」

  喜長老不得不心服,其他四位心裏亦有同感。

  尹緋月此時明白,她不是在作夢,也不可能是在作夢,她肯定是到了一個不可知的世界。

  心驚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,怡然的個性使她很快進入狀況。「既來之則安之」的道理,她倒是發揮得令人詫異。

  「我想,我可能有你們所說的力量了,那我該怎麼救他呢?」她回過神來,直視著長老們。

  魯達是第一個恢複冷靜的,其他四位長老仍屬失神狀態。

  「小姑娘,請把你的手放在他的額上,用心念祈求他傷口痊癒、並且清醒,這樣即可。」

  尹緋月點點頭,走到床邊,伸出雪玉般的小手,放置於躺在床上的老人頭頂,隨即閉上雙眼,且在心中默禱,慢慢地讓體內洶湧不停的溫暖能量,緩緩注入老人身體。

  片刻,原本臉色蒼白的老人,變得紅潤光澤,氣息也恢複正常,尹緋月這才鬆手,跌坐在地上休息。

  魯達立刻衝到老人身旁,仔細查看下,果然傷口全無。

  水曄天珠的神力實在太驚人了。

  救了老魔王,並沒有帶給緋月多大的幸運。

  畢竟魔界對人是積怨已深,但偏偏對她體內的水曄天珠又是莫可奈何,何況格閻大王又賜她免死。

  不過,不能讓她死,可沒說不能使喚她。於是尹緋月被派到黑炎宮當侍女,專職燒開水。

  幾日下來,尹緋月由其他侍女口中得知,自己所處地乃是魔域,那日所救之人,便是魔王之父格烈,而她在這裏的地位則是比侍女還不如。

  在這裏,她每天要工作十個時辰,供應黑炎宮十二個宮殿熱水。通常一天下來,她的臉上總是塗滿黑炭油煙,因為她無法像其他侍女,多多少少會使用魔法升火,這也使她不知挨了多少次女官的罵,因為她供水的速度實在太慢了。

  今天似乎又晚了一點,等到她應付完所有宮殿的供水,早就過了侍女淨身的時間。

  她偷偷摸摸地走到黑炎宮外,繞過一大片綠林,來到一處隱密的水潭邊。

  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下四周,確定沒有別人在,她才輕解羅衫。

  一泡進清涼的水中,尹緋月不禁舒服地逸出一聲喟歎。

  這裏可是她偶然得知的神秘地,剛開始她只敢和衣下水;久而久之,她認為沒有人知道這裏後,才敢大膽的褪盡衣裳下水嬉戲。

  怕熱的體質使她工作時汗如雨下,愛乾淨的她又實在無法忍受滿身煙味入睡,所以她總是等到其他人入睡後,單獨到這裏梳洗。

  太過於有自信的她,一點也沒注意岸邊石上坐著一個眼光銳利的男人。

  格閻對她闖入禁地略有不滿,但他馬上就看出,她是那個在幻影湖被他撞見的昏迷女子,也是用水曄天珠救他父王的人。

  尹緋月當然不曉得,有人正與她共用清涼的潭水,她開心地在水中遊來遊去,突然她想起,曉星雖然眼盲,但說起遊泳卻不會輸人。

  想到這裏,她忍不住輕歎了口氣,戲水的心情大大減低,轉身就想上岸穿衣。

  她的一舉一動,皆落入格閻眼中,他不明白水中人兒為何歎氣,但倨傲的個性可不容人忽視他的存在,所以他決定懲罰這條頑皮的美人魚。

  只見他雙手一彈,一顆細小石子輕佻地掉落在尹緋月身旁的水中,激起了小小漣漪,同時也引起她的注意。

  她回身一瞧,不看還好,一看就令她花容失色;岸邊居然坐著一個光著上身的男子,而她自己則是裸著身子。

  尹緋月趕緊縮入水中,雙手環抱著上身強裝鎮定地道:「你難道不知道,一個紳士不該偷窺別人的嗎?何況是這種情形之下!」他看她的眼神,就好像餓狼見到小綿羊,讓她渾身不舒服。

  居然在撒旦面前談紳士!格閻諷刺地一笑。

  「那麼,該怎麼做才叫紳士呢?」

  揶揄的語氣令尹緋月一股怒氣直衝腦門。

  「你……你該回避才是,不……不該沒有出聲的在這兒偷看!」真是的!怎麼有點理不直、氣不壯呢?

  格閻反而用戲謔的眼神,更加狂妄地看著她,用他那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輕聲說道:「這水潭似乎並沒標上你的名字耶,何況是我先到這裏的,你後來闖入打擾到我,還逼迫我免費看場美女入浴,怎麼反倒說我偷看,應該是你占了我便宜呀!」深邃的眼眸肆無忌憚的直盯著她縮在水中的白玉身子。

  尹緋月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陣哆嗦,這男人著實讓她感到害怕,他似乎會奪走她什麼重要的東西。

  看了看他魁梧的身材,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勝他,更何況魔界大多數人都有法力,隨手一點石頭,就可以砸死她了。掂掂自己的斤兩後,尹緋月決定好女不跟惡男鬥,她轉身便想離開。

  知道他在這兒,還想一走了之?這可不行,格閻縱身一跳,不一會兒便遊到尹緋月身後,使勁地把她扭轉過身來。

  「本王未準許你離開,你就不準走!」霸道的個性表露無遺。

  如此輕薄的舉動嚇壞了尹緋月,她連遮身之物都沒有,卻被這陌生男子抓住,怎麼可能不驚慌。於是她用力地想掙脫那強健的手臂。

  他冷冷一笑,手勁一用力便將她拉跌進他懷裏,裸裎的身子瞬間無空隙的緊貼住他,那如凝脂般粉嫩的肌膚令他不禁起了一陣遐想。

  那黝亮結實的身軀不停的摩擦著她白皙無瑕的身子,感覺到他抵在她下身的部位明顯的變化,教她忍不住全身戰栗著。驚愕的抬眼對上他灼熱的目光,他眸中有種陌生的東西讓她霎時感到燥熱不已。

  尹緋月慌了,她強忍住盈眶的淚水不讓它落下。

  他邪肆的笑臉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,毫無預警的,他那不安分的手突然探至她的私密,翻開了她的花瓣,用拇指揉弄著她的花心。

  「唔……別這樣……」尹緋月的剪剪雙眸漸漸氤氳上情欲,迷蒙不已,她呼吸愈來愈是急促。

  一抹邪笑掛上他唇角,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探入她體內,那份緊窒刺激著他的感官,他狂猛的在她體內抽動,引得她嬌喘連連。

  尹緋月不停扭動身軀,反而更加包容他手指的深入,她嚇得不敢再亂動。

  格閻冷魅的盯視著她,緩緩將手指抽離她體內,迅速又霸道攫住她一方渾圓,邪惡的磨蹭著她的乳尖……

  「你放手,放手啊!」

  越是掙紮,抓住她的格閻越是收緊手臂。

  不知為何,他就是不想讓她走,有股衝動想留下她在身旁一輩子!

  等等!他一愣。

  一輩子?這是什麼形容詞?在魔界,一輩子可是天長地久啊!

  就在格閻陷於迷思的同時,尹緋月乘機掙脫,遊到岸上,邊跑邊穿上衣袍,頭也不敢回的逃離潭邊。

  沒回神的格閻,只是呆呆地看著她離去,等到他一回神,佳人早已失去芳蹤。

  格閻淡漠地輕扯嘴角,勾勒出他慣有的邪氣笑容,而那彷佛在捕殺獵物般的眼神,正召告天下,無論天涯海角,那可憐的小小綿羊,終究是逃不過大野狼的。

  這個晚上,尹緋月睡了個很不安穩的覺,夢中那有雙如鷹隼般眼睛的男人,似笑非笑地盯著她,用非常自信的口吻對她說著:「你是我的。」

  一大早的,尹緋月被編派到黑炎宮,職務竟從燒水的奴隸變成王的貼身侍女,這可讓那些平日對她很差的其他下等侍女及女官嚇了好大一跳。

  上等侍女耶!這個連奴隸都不如的凡人,居然在短短時間內,就爬到她們頭上,成為所有侍女嫉妒的女人,真是讓她們跌破千度大眼鏡。

  不下於她們的驚訝,尹緋月自知她的燒水工作又不是做得挺好的,怎麼能升級,而且還是最高的那一等級吶。

  管他的!只要不用再受那些白發魔女的氣,也不用再燒水弄得灰頭土臉,更可以不用在半夜偷偷地溜出去洗澡,管他是第幾等。

  如今,她這樣大概也算是出頭了吧!

  想著想著,尹緋月露出難得的笑容,殊不知她的災難才剛開始。

  格閻見到她時,正是她展露笑靨的模樣,很難想像她竟是那個在水潭對著他大吼大叫、驚慌失措、掙紮著要離開他的女子。

  那笑容彷若煦陽般,溫暖了他的心。

  等等!他怎麼又用了奇怪的形容詞了?

  格閻甩了甩頭,企圖拋掉這個令他啼笑皆非的想法,隨即回複他那倨傲的表情,剛才的溫柔已不見。

  他興起捉弄她的念頭,一瞬間便移動到尹緋月的身後。

  「有什麼事那麼好笑?」

  沒有溫度的聲音在尹緋月耳邊響起,嚇了她一大跳。

  這聲音!不會吧

  尹緋月驚悸的回過頭,對上的竟是使她一夜無眠、肆無忌憚盯著她瞧的那雙眼睛。

  「是你!你怎麼會在這裏?」她直覺地退了兩步。

  潛意識裏,遠離他似乎才是安全的,他代表的就是危險。

  「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?」

  充滿戲謔的語氣,使尹緋月一陣氣惱。

  難道就沒有人能治治這可惡的人嗎?

  「你真是大膽!這裏可是魔宮耶,你竟然敢闖進來,如果我大叫一聲,你一定會沒命的。」這是尹緋月唯一能想到的恐嚇詞,她認為這邪惡的男人,是偷跑進宮來找她的,卻沒發現格閻身上穿的,可是王族才能穿著的黑袍。

  格閻挑了挑眉。「哦,你認為我會怕嗎?那你就叫叫看吧。」

  「你!」囂張的行徑真是令人為之氣絕。

  這家夥竟然還目中無人的倚在柱子旁,哼!以為她不敢叫嗎?做賊的可是他呢!走著瞧。

  在人界,尹緋月是大家公認的好脾氣小姐。和善、溫柔是她的代名詞,可這男人竟可以一而再、再而三的激怒她。

  尹緋月決定給這狂妄的男人一個教訓,她扯開喉嚨大叫一聲,心想必能嚇走他。

  怎知他竟然不為所動,一點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樣害怕。

  急促的腳步聲證明尖叫有效,尹緋月這才有一絲勝利的快感。

  「瞧!如果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,我可以不告訴任何人的。」她略帶些許驕傲的抬高下巴,用赦免的神情,對他露出甜甜的笑。

  格閻慵懶地搖搖頭,無法捉摸的笑意掛在嘴角,額前略長的發絲落下來,背後的披風則被微風稍稍吹起。

  「我該感謝你的大恩大德羅,但是我想看看,黑炎宮的護衛軍要花多少時間趕到這裏,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。」

  格閻其實也有些訝異,自己怎麼會有閑情逸致,在這後花園逗她,甚至對她老是向他咆哮的模樣感到興趣?

  不一會兒,黑炎軍的侍衛長黑赤焰,氣喘籲籲地趕到。在見到格閻在這兒,他微微愣了一下,才緊張地跪下,「王!」

  王?

  尹緋月有如掉落冰寒地獄似的,難怪他一點也不懼怕她喊叫,原來他就是魔界之主——閻王。

  格閻其實有看見尹緋月眼中的怒火,但是他一點也不在意,在他心裏,在意的只有自己。

  「赤焰,黑炎軍最近似乎鬆散許多,要是真有刺客闖入,那麼黑炎宮的主人,怕是要易主了?」

  不冷不熱的問話,居然能讓體型壯碩的黑赤焰冒冷汗。

  「赤焰該死!」

  尹緋月發誓,她真的看到黑赤焰在發抖。

  格閻輕輕一笑,「起來吧!我不過是試試你們罷了。」

  黑赤焰明顯的鬆了口氣,看來王今天心情不錯,以往這種錯是不容許發生的。

  「原來你是在耍我!」尹緋月好不容易找到空檔說話。

  噢,我的小美人魚又發火了。

  格閻倏地移動至尹緋月的面前,用身高的優勢俯視她,揶揄地挑眉問:「用這種口氣對你的救命恩人說話,似乎不合常理哦。」

  王居然在調戲一名侍女?黑赤焰覺得他的下巴好像掉到肚臍了。

  懂事以來,他便一直跟隨在閻王左右,日複一日的守護著他,可以說他是最忠心的部屬,也可以說,是最瞭解閻王的人。

  不知有多久了,他沒看到閻王心情這麼好過,即使打敗鬼族,也沒有令他多開心。

  他不禁好奇的抬頭瞧眼那名侍女。

  咦,這不是從幻影湖帶回來,且身懷水曄天珠的凡間女子嗎?

  乖乖!她竟然還不知死活地對王齜牙咧嘴?

  媽媽咪呀,王……居然笑了耶!

  黑赤焰這次真的感覺,他的下巴可能掉到膝蓋了。

  格閻的靠近,迫使尹緋月需要仰起頭來,才能注視他的臉,這男人總是讓她有壓迫感。

  「什麼救命恩人!我何時被你所救?」她清醒時,只有五位老公公啊!尹緋月不禁又往後退了一步,背已經抵在牆上。

  格閻放肆地盯著她瞧,腳步一跨,他們又拉回原先的距離。

  「如果不是我,你又怎麼會在魔宮裏?說不定早就死在幻影湖了。」他邪邪一笑,彷佛君臨天下般的狂肆。

  說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,不過是順便救了她嘛!

  「就算你真的救了我好了,但從我清醒之後,先是被威脅救人,否則就性命難保;而後又被忘恩負義地丟去當奴隸,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白工,有什麼恩情也該還清了。」她不服氣地回嘴。這段時間,她可是做牛做馬的吶。

  格閻聞言不禁失笑,這小妮子還真是朵帶刺的百合花。

  「我救的可是你一條命,不是三言兩語、或是做做工就能還清的喔!」

  這……這算什麼的什麼嘛!這卑鄙的男子居然向她討人情。

  「那你想怎樣!」她也不是省油的燈。

  格閻眼中閃爍著尹緋月不瞭解的火焰,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竄入她心窩,使她不寒而慄。

  「很簡單,今天起,你就是本王的貼身侍女,除非有我的允許,否則你不準離開我身邊。」只有這樣,他才能真正釐清自己的情緒,也許把她留在身旁,時間一久,那股強烈的佔有欲自會消失。

  「你……這算什麼!」她氣絕,哪有這麼專橫霸道的男人。

  「就是這樣了。赤焰!」

  「在!」

  「從現在起,一步也不準離開她,這就是給你的懲罰。」說完,他頭也不回地進屋去。

  留下一臉愕然的黑赤焰,和氣得跳腳的尹緋月,另外,還有一群躲在旁邊偷笑的黑炎軍們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7 AM

第三章

  尹緋月開始了她的侍女生活,沒有任何法力的她,做起事來總是比別人慢半拍。

  別的侍女要水,只需手指一彈,手上立刻出現一杯水,快又方便,而她要一杯水,就必須跑到廚房再跑回來,速度當然差很多。

  偏偏格閻就是要她端,甚至要她把水遞到嘴邊喂他喝,個性倔強的尹緋月當然不從,這對她而言可是種侮辱,就好像是陪酒的舞女一樣,玉潔冰清的她當然辦不到。

  所以黑炎宮內,常會聽到這樣的對話——

  「我叫你拿過來!」

  「為什麼要我拿,莎野喂你還不是一樣!」

  「我命令你拿過來,聽見沒!」

  「我說不要!就是不要!」

  然後就是一陣追逐,當然輸的一定是尹緋月,總是讓格閻捉住她的手,親自喂水給他喝。

  至於那個倒黴的黑赤焰,則是閑得發慌。

  初來乍到,他以為尹緋月一定無法適應,畢竟魔界與凡間完全不同。在這裏,她如同初生嬰兒,什麼都不會。

  沒料到,這看似嬌弱的女人,居然能兵來將擋、水來土掩,宮裏的女官惡意刁難她,她用微笑外加努力跑腿來應對;自己的工作做完了,還幫別人做。不到幾個月,宮裏面大大小小的人,都被她那恬然自得、不亢不卑的氣質所收買。

  微微輕風吹拂著後院的草地,沙沙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打盹的尹緋月。

  她捏捏酸疼的手臂,輕輕呼了一口氣。

  今天格閻出宮視察,她才有空閑在這兒偷懶,否則依他那爆烈的脾氣,恐怕早就大吼大叫。

  說也奇怪,格閻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,似乎是很討厭她,偏偏做什麼又都要她,只要她不從,黑赤焰就會倒大楣。

  明明別的侍女可以輕鬆用魔力取得的東西,他就偏要她親手去拿,還得送到他眼前才算數。

  既然討厭她,就把她趕得遠遠的嘛,這樣她更樂得輕鬆。但那可惡的男人就是奇怪,喜歡折磨自己,也折磨別人,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魔性嗎?

  瞧!那個監視她一舉一動的黑赤焰將軍又來了,這人雖然羅唆,但她並不討厭他,因為他總是像個大哥守護著她;別人欺負她,他反而比她還生氣。

  她認命地站起身來,主動的等黑赤焰靠近。

  「丫頭,你可讓我找著了,俺可是累死了,要是再沒找到你,俺肯定被王上剝皮。」黑赤焰邊喘氣邊說,拉著她的手就往內殿跑。

  緋月皺著臉,輕輕拉開抓疼她的手,「有什麼事嘛?看你急成這樣,慢慢說啊!」

  性急如火的黑赤焰滿頭大汗的說:「緋丫頭,不能再慢了,王上正在找你呢!」瞧他急的!

  「哦,他回來了,我還以為他會到晚上才回宮呢!」她一臉喪氣地說,原本還以為今天是放假日呢。

  「原本是該晚上才回來,偏偏臨時碰到來訪的精靈界王子,只好先趕回來,今晚還得設宴待賓呢!」黑赤焰興奮地說,已經好久沒參加宴會的他,終於有大吃大喝的機會。

  「這關我什麼事!」她可對那種場合沒興趣。

  「怎麼不關你的事,閻王要你陪同出席。」

  格閻在看到尹緋月時,所有的怒氣全化成一團烈火,他奔上前,如鐵鉗般的手用力地攫住她的臂膀,用力地搖晃她。

  「說!你該死的野哪兒去了!」

  尹緋月被他晃得眼冒金星,「在後花園呀!」再不回答他,肯定會被他搖散全身的骨頭。

  「在那裏做什麼?我不是說過,你是我的貼身侍女,沒有我的允許,不準私下離開的嗎?」他雖然停止搖晃她,但雙手仍然緊抓住。

  「可是你出宮了啊,就連菲傭也有假日可休,何況我又沒簽賣身契給你,所以我有我的自由,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霸道!」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不可理喻。

  「不可以!」格閻吼道。

  「你、你真是……」這些日子能罵的、不能罵的,尹緋月已經全罵盡,找不到任何詞彙再罵他了。沒辦法,凡人怎麼鬥得過撒旦呢?

  看她因為生氣而嬌紅的雙頰、晶亮的眼瞳,格閻心中的烈火頓時全消。

  尹緋月則是被他瞧得心慌意亂,雙頰不由得更加緋紅,一股異樣的感覺流進她心田,是什麼她自己也搞不清楚,只知道她的心跳得好快。

  「你……你看什麼看!有什麼好看的,又不是沒看過。」她甩掉格閻的手,轉過身子,不再注視他那如鷹的雙眼。

  聽見她那孩子氣的話,格閻不禁露齒一笑,揶揄道:「你好像在說繞口令似的。」

  尹緋月一聽,又轉過身來,氣哼哼地瞪著他。

  「今晚,我設宴席款待精靈國的斯奇王子。」他突然迸出一句。

  尹緋月則是「奉送」他一副「關我何事」的表情。

  「每個人都必須做好本分的工作。」他再補上一句。

  什麼話!她難道還做得不夠好呀?尹緋月翻了翻白眼。

  「所以,你必須陪同我出席。」他簡直投下一顆炸彈。

  尹緋月僵直身子。「為何要我?該陪同出席的,不都是妃子嗎?我只是小小的侍女而已。」而且是個很爛的侍女。

  看她嬌俏地嘟起紅唇抗議,格閻只是冷笑,「我說過了,大家都得做好本分工作,而你的本分,就是服侍我。今晚的宴席莎野夠忙了,我不想讓她太累,所以才退而求其次,由你陪侍。」

  莎野是黑炎宮女官之首,所有侍女都由她管,在尹緋月沒來之前,都是莎野親自服侍格閻。

  格閻雙手一拍,一群侍女們便魚貫走進來,其中還包括「很忙」的莎野。

  「替她打扮打扮,我可不想帶一名邋遢的侍女出席。」不給任何反對的機會,他霸氣地轉身離去。

  而還來不及反駁的尹緋月,馬上就被侍女們團團圍住了。

  很久沒人住的攝月殿,因為斯奇王子的光臨,再次人聲鼎沸起來。

  除了天界之外,精靈是另一個被視為正義的族群。

  他們的領土界於魔域與妖界之間,卻可以隨意進出人間或天界,不像妖與魔般被其他空間的人排斥。

  顧名思義,精靈國的人長相是令人羨慕的,恍若天使般的長相,是他們的注冊商標。

  斯奇王子的俊美更是遠近馳名;若要說格閻是烈火,那麼斯奇王子就像是溫煦的和風。

  格閻是帶著邪魅的俊美,斯奇則是溫文儒雅的。

  所有未婚的女子,對他們兩個簡直是瘋狂的崇拜和愛戀。所以當她們知道斯奇王子住進攝月殿時,就爭先恐後的想進殿服侍他。

  可惜,落花有意、流水無情。斯奇一進入攝月殿,即刻下令大門深鎖,且摒退左右,只留下心腹尼爾伺候,外人皆不得其門而入。

  雖然對外宣稱王子長途跋涉非常疲累,需要安靜休息好應付晚宴;但明眼人一看便知,事情沒想像中的簡單。

  「尼爾,入宮以來可有何發現?」斯奇王子脫下外袍,略顯疲憊地捏著眉心。

  他用靈力設下結界,為的就是要單獨與尼爾談話。

  「稟告殿下,並沒有任何發現。可能是知道我們要來,所以有所防備。」尼爾必恭必敬地回答。

  在精靈國,王族身邊都有一個守護靈,他們有如影子般守護著命定的主子,面對危險時,他們會像死士般身先士卒。

  換言之,尼爾就如同格閻身旁的黑赤焰。

  斯奇站起身,走到窗邊遠望,忍不住歎了口氣,「我與格閻是朋友,如今竟要利用這情誼,來到他的領域做間諜。」這真是件令人難堪的事。

  尼爾不以為然,「王會要你查探黑炎宮,乃是因為格閻大肆侵犯鬼域,他老人家擔心,怕格閻會有並吞各界的心,加上水曄天珠已落入他手中,閻王的力量肯定更強了。精靈的使命,就是維持各界間的和平,所以王才會要你來查看。若是他真有心侵略,我們才可以事先預防。」

  斯奇回過頭,眼泛無奈。「你我心知肚明,如果他想要,你、我、父王,就連天界,都可能不是他的對手。」

  「但我們總不能長他人志氣,而滅自己威風啊。」尼爾其實也心裏有數。「殿下,今天晚上便可清楚知道,格閻心中想的是什麼了。」

  這就是身為王族的無奈,即使是朋友,在面對不得已的情況,仍然必須做下痛苦的決定。

  尹緋月在經過一場大軍壓境似的打扮後,這才有空走到鏡子前瞧瞧自己。

  純白無袖細肩帶的長袍,強調了細致白皙的肌膚,以及她優雅的頸項。

  只用銀帶繫在胸部下方,使輕柔如紗的裙擺自然落下,裙邊全都繡上金線百合圖。

  烏亮的長發簡單地全部束起,幾絲自然落下的發親昵地垂在胸前,微風一吹,及腰的長發輕輕飄動。

  嘴唇只塗上淡淡胭脂,雙頰則是自然的紅潤,晶亮的雙瞳原本就十分有神,一點也不需人工雕琢。

  莎野看著自己的精心傑作,真是越看越滿意。

  她乍見尹緋月的那一刻起,便已經決定要喜歡她了。這小女孩總是有股令人想疼惜的感覺,再加上她那清靈的氣質,更是魔界女子所沒有的。

  「瞧瞧你這水靈靈的模樣,今天晚上一定屬你最出色。」莎野得意地笑道。

  「莎野,我只是侍女耶!去宴會也只是去服侍閻王的,為何要如此盛裝呢?而且,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好啦。」尹緋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。

  「誰說的!你是在懷疑我的審美觀嗎?」莎野佯怒的板起臉。

  尹緋月以為她生氣,趕緊陪不是地道:「對不起!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是說……唉!」

  莎野見她急的,忍不住笑出來。「我是逗你的,我哪是這麼小氣的人。放心吧!我的眼光錯不了。這白色還真適合你,唯一美中不足的,是你不肯讓我在你臉上撲點粉,不然一定會更美的。」

  說著說著,莎野就拿起粉撲,想在尹緋月臉上撲點粉。

  尹緋月嚇得趕緊跳開,她嫌惡地看著莎野手上的粉盒。「您老人家就饒了我吧!我最不喜歡在臉上塗抹東西,那會讓我很不舒服的。」

  莎野聳聳肩,反正尹緋月本來就天生麗質,毋需再妝點就很美了。

  「謝謝你,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。」尹緋月親密的摟著莎野略胖的腰。

  拍拍她的手,莎野知道她又開始感傷了。

  「疼你,是因為你值得。我明白你一個弱女子,突然來到這陌生的地方,心裏難免害怕和無助;可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,你不會不懂吧?」莎野希望多少能穩住緋月的情緒。

  「可是我好想在人間的親人,更何況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;如果是因為我體內的天珠,那我也已經救了你們老魔王了呀。」

  她天真的認為格閻不肯還她自由,是因為水曄天珠的關係。

  莎野同情地瞅著她,緋月畢竟不瞭解閻王。

  格閻平時雖然有些不可捉摸,但並不會無故刁難下人。以他對緋月的態度看來,她在他心中是特別的。

  「緋月,你對閻王有什麼看法?」

  面對突然嚴肅起來的莎野,尹緋月不禁覺得好笑,一點也沒想到她怎麼突然問起格閻。

  「他呀,又霸道、又自私、沒人情味、沒……」尹緋月仔細地扳著手指數落。

  「等等!怎麼沒半個好的?何況,緋月呀,他可是魔界的至尊耶,要人情味那他還是魔嗎?真是的!」莎野真是又好氣、又好笑。

  尹緋月凝神一想,不置可否地承認:「也許吧!要他有人情味好像真的滿難的,可是他也用不著每次都對我凶嘛!」

  「我真的很凶嗎?」低沉的聲音由尹緋月背後傳來。

  「真的!他真的很……啊——」尹緋月下意識地回答,看到莎野翻白眼,才發現這句話不是出於莎野之口,她捂住嘴,但已經來不及。

  她緩緩的轉過身,格閻那健碩的身體,有如銅牆鐵壁般擋住她的視線。

  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我真的又凶、又霸道、又自私嗎?」格閻眼中顯露一絲危險的光芒,是尹緋月最常見的那種,充滿侵略性,且又有捉弄意味的目光。

  糟糕!他聽到了,他什麼都聽見了,這下玩完了。

  「呃,還好啦……也沒那麼嚴重啦!」

  尹緋月緊張地用目光向莎野求救,後者則是無奈的攤攤手。

  「王!賓客已經到齊了。」黑赤焰在一旁提醒。

  格閻舉起手示意他退下。「你先行赴宴,本王隨後就到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黑赤焰離開後,格閻的目光再次回到緋月臉上。「快回答我!」

  「莎野——」尹緋月環視整個房間,才發現莎野早溜了。

  這下沒有人可以救她,她只好硬著頭皮說了:「你本來就對我很凶嘛!」說完,她便閉上雙眼,心想反正大不了被他一掌給劈死。

  過了一會兒,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,好奇的她偷偷睜開一隻眼偷瞄,才發現格閻的臉就在眼前。

  「啊——」她的驚叫聲被格閻的唇給吞沒了。

  格閻早就想嚐嚐她那紅唇吻起來的感覺,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樣芳香甜美。

  她的唇在他的唇下微微輕顫,柔軟、香馥而甜美。

  被偷香的尹緋月可就不是這麼想了,沒接過吻的她,從未想過她的寶貴初吻,竟然是這樣沒了。

  她睜大雙眼,想要後退,卻被格閻的雙臂所箝住,一動也不能動。

  他的唇突然壓在她的唇上,霸道且粗魯,攫住她雙臂的手更加用力;使得尹緋月覺得自己彷佛會被吸進他的體內。於是,她拚命想掙脫卻徒勞無功。

  原本只是個懲罰性的吻,格閻沒料想美好的滋味竟超乎他想像。

  他的舌尖吮吻著她的唇,漸漸的,他的舌頭蠻橫的撬開她的皓齒,強行進入她口中,大膽的探索她口中的每個角落,尋得她的丁香小舌糾纏、吸吮著。

  他將她抱得更近,急切的佔有,而她的滋味,有如天堂般的教人迷醉,這感覺令他既驚訝又興奮。

  他的雙唇堅定地索求她的,不自覺地令她失去抗拒。

  由她生澀的反應,格閻明白這是她的初吻,不知為什麼,這讓他莫名的感到高興。

  而他狂索又熾熱的吻使得尹緋月喪失了所有的理智,只覺一陣窒熱在她體內蔓延,她雙膝發軟,不能自己的跟他融合在一起。

  她的唇齒間,甚至於她的胸膛裏,充滿的全是他的氣息、他的味道,奇怪的是,她並不排斥這種感覺,甚至可以說,她還有點喜歡。

  他全身因情欲激升而繃緊,眼中滿是欲望,更加肆無忌憚的品嚐她的甜蜜,將她帶入充滿性感與欲望的世界;共同迷失在這禁忌的享樂中……

  一直到格閻滿足了,他才鬆開手臂,但仍意猶未盡地撫著她的紅唇。經過了他的深吻,尹緋月的唇顯得紅腫,但也因此看起來更嬌豔欲滴,再加上剛才狂吻的激情,她的臉更是令人迷醉的嫣紅。

  他又著迷地啄了一下仍處於恍惚中的尹緋月的朱唇,霸氣地撂下一句:「從今而後,除了我之外,不許讓任何人碰你,明白嗎?」

  他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迷惑她,而處於震驚狀態的尹緋月,也果真有如被他蠱惑般的點了點頭,微喘的氣息顯示出她還沒恢複過來。

  望著他溢滿柔情的雙眼,她霎時完全清醒,羞愧之情頓時湧上心頭,她用力地掙脫他。

  「你怎麼可以這樣!」她氣得大罵。

  這個迷惑人心的惡魔!居然能輕易的奪去她的神智。

  「你不也很滿意這個吻,甚至於我還覺得你比我更投入呢!」他邪氣地一笑。

  「你胡說!我……我才沒有。」尹緋月顯得有些心虛。

  格閻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指控,大步上前靠近她。

  「閻王,宴會已經開始了。」莎野適時地走進來。

  尹緋月鬆了一口氣,如果莎野沒出現,真不知這男人又要對自己做出什麼事。

  「那麼,我們不該再讓他們久等了。」

  不給尹緋月任何抗拒的機會,格閻單手捉著她的手腕,腳步堅定地離開寢宮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7 AM

第四章

  大殿上熱鬧滾滾,一大群人恣意狂歡。

  這可是自打敗鬼王後,第一次舉行的盛大宴會。上回因為老魔王被刺,根本沒時間慶祝,如今斯奇王子的到來,正好讓大家有理由酩酊大醉一番。

 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,在大殿上除了格閻還沒出席外,其餘的大臣皆赴此宴,這正是斯奇的大好機會。

  瞧!迎面而來的,不就是格閻的大將黑赤焰嗎?

  看他走起路來已經有些不穩,五六分的醉意是跑不掉的。

  「斯奇王子,來!跟俺乾一杯。」黑赤焰捧起酒杯,一喝就是一大口。

  斯奇揚起笑容,示意尼爾再為他斟滿酒,和善的又敬了黑赤焰一杯。

  「赤焰將軍真是好酒量,只是本宮不解,有什麼事讓你這樣興奮?上回我到魔宮,也沒見你這樣。」

  黑赤焰平時雖然粗心,但只要是國家大事,他一定三緘其口,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,加上多喝了幾杯,不然,要他鬆口還真不容易。

  「嘿、嘿!好說好說,俺今天會高興,的確是有原因的。」黑赤焰狀似秘密,小聲地說。

  「哦,那可不可以讓我們也知道,和你們一同高興呀?」尼爾在一旁見機不可失,趕緊乘勝追擊的問。

  「當然可以!」黑赤焰拍了一下大腿,「這第一,就是我們打敗了鬼王,這……第二……就是我們大王,他得到了水曄天珠——」

  「赤焰!」在場的魯達及四大長老,才想阻止卻已來不及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赤焰闖禍。

  「你已經醉了,別再胡言亂語。」但願能補救,魯達心裏直盼望著。

  「對啊、對啊!王子您聰明睿智,千萬別當真。」喜長老附和道。

  「是啊,別聽他瞎說。」其他長老也跟著陪笑。

  斯奇和尼爾互相對望一眼,兩人心裏都有數了。

  他撩起一撮發絲,俊雅一笑,「長老們何須如此緊張,得到天珠乃是喜事,赤焰將軍會欣喜,也是理所當然的。」

  一派溫文儒雅,令在場的侍女們臉紅心跳,驚呼連連;沒想到除了閻王之外,還有如此俊逸的美男子。

  長老們本還想作最後的掙紮,但大廳突然一陣喧鬧,原來是格閻到了。

  不得已,長老們只能放棄隱瞞,暫時退到一旁。

  格閻一走進大廳,那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、倨傲不馴的凜冽態度,讓在場所有的人全鴉雀無聲。

  讓大家訝異的是,格閻身旁居然跟著一個少女。

  格閻在正式的宴會上,從來不帶任何侍女的,通常都是由內務女官莎野侍奉的,怎麼今天換成個陌生的女子?

  尹緋月其實是被格閻硬拖進來的,一是她還在氣格閻強吻了自己,二是她相當排斥參加公開活動;所以她一進來就臭著一張臉,但仍然無損她的美麗。

  從尹緋月進入大廳,斯奇便收起笑容,他完完全全地被她所吸引,沒想到在魔宮裏,居然也會有出汙泥而不染的白色雪蓮花,那清靈的氣質,更是讓他著迷。

  「真是個剔透的靈魂。」斯奇讚歎道。

  「嗯,真是抹既幹淨又漂亮的靈魂。」尼爾也有所同感。

  精靈的能力中,也包括了可以看見和分別靈體的好壞。

  突然他一愣,有靈魂?那——

  「王子,她有魂魄!那麼她並不是魔界的人,而是凡人。」尼爾刻意壓低聲音,但仍忍不住驚呼。

  斯奇冷靜地對尼爾點頭,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。

  他拿起酒杯走出席位,向坐在上位的人微作了個揖。

  「閻,恭喜你今日雙喜臨門,身為好友,我應該敬你一杯。」斯奇率先飲下一杯。

  格閻眼中稍露一絲絲驚訝,但隨即露出他慣有的邪笑,對著斯奇說:「哪來的雙喜,充其量不過是收回了失土,順道打敗鬼城罷了。」

  斯奇卻顯露出不解的表情,「可是剛剛黑赤焰將軍明明說你已經得到水曄天珠了呀!」

  「哦,是嗎?」闇黑的目光瞄了一眼黑赤焰,聲音雖然輕柔,卻足夠讓黑赤焰的細胞死了大半。

  「赤焰失言,請王降罪!」他的酒意早被嚇醒,心裏明白這下禍可闖大了。

  「你何罪之有?這又不是什麼大事。」格閻臉上的笑容更大了。

  見到格閻彷似無害的笑,黑赤焰卻感覺離死期不遠。

  「看來,你最近的工作似乎太過輕鬆,也許我該考慮再換個任務給你,免得你太閑了。」他飲下一杯酒。

  黑赤焰不敢再多說,他知道格閻已算是饒他一命,趕緊退到一旁去。

  「既然你知道,我也不再隱瞞,我是得到水曄天珠了。」他瞥了一眼尹緋月,眼中的涵義令人不解,似乎是在宣告什麼。

 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斯奇心中了然。原來水曄天珠在這少女體內,難怪她的魂魄如此熠熠動人;也難怪格閻會將她如此珍寶的鎖在身旁。如此娉婷,換作是他,一定有相同的作法。

  尹緋月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。

  什麼叫「得到」啊?她嘟起櫻唇。天珠可是在她體內耶,說是你的,就是你的嗎?哪有那麼好的事,我又沒嫁給你,雖然嫁給你也不是什麼壞事啦,可是你那壞脾氣——

  咦,真是的,我在胡思亂想什麼,誰要嫁給這種霸道郎君。

  她敲敲自己的腦袋,要自己別亂想,但雙頰卻不爭氣的酡紅。

  此舉盡落入格閻和斯奇眼中,嬌俏的模樣不禁讓他們看得出神。

  先回過神的格閻,沒忽略斯奇眼中的驚豔,他心中閃過微微的不悅。

  「斯奇,你這次遠道來訪,該不會只是單純的訪友吧?」他一針見血的問,要的也是坦白的答案。

  斯奇並未感到驚訝,以格閻的絕頂聰明,若沒有察覺他的目的,那就枉費他們相交一場了。

  他面不改色、輕輕一笑。「是不單純,但是目的已經達到。」事情既然談開了,他也毋需諱言。

  「請精靈王放心,我不會恃天珠而攻佔任何國家。至於鬼城,他們欠我的,又何止這些,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。」格閻仍舊以他一貫的口吻冷漠地說。

  斯奇當下選擇相信他所給予的承諾,至於鬼王之事,他不想管,也管不著。

  鬼界在魔域大肆侵略、殺人,又常幻化成魔界人的模樣,故意與其他異界發生爭執,令外界對魔界人產生誤解之事,他早有耳聞。若非格閻繼位,恐怕會有更過分的事發生。

  斯奇明白,這次格閻已是手下留情,他也不便再多說。

  尹緋月看著大殿上兩個相互對望的男人,一個是冷峻不羈、全身充滿倨傲氣勢的狂霸男子;另一個卻是面若冠玉、有如天使般的臉孔,無時無刻帶笑的眼神,像徐徐和風般令人安心。

  這兩個人還真是不分軒輊的俊逸!尹緋月不得不讚歎。

  突然,大殿上又是一陣喧嘩,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門口。

  一名豐姿綽約、體態婀娜的美女緩緩走進來。

  她下半身圍著亮紅色絲袍、上半身僅是以兩片荷葉形的布料包裹,完全隱藏不住胸脯那兩團碩大的突出物,只見那兩團巨峰,隨著她故作輕盈的腳步左右晃動,讓在場的男人流了一地口水,但是並不包括格閻和斯奇。

  這豔驚四座的大美人,其實是來自妖精國的伊芙.克媚兒公主。

  她總是依恃著自己是公主、又是客人的身分,對魔宮的侍女任意使喚,一不如意,不是罵就是打;除了格閻在場時會稍稍收歛外,她可是人見人怕的鬼見愁。

  只見她輕移蓮步,目中恍若無人,慢步走上台階,一點也無視侍衛的阻攔。

  「閻,你看啦,我一聽說你要宴請斯奇王子,馬上就盛妝趕來赴會,為的不就是顧全你的面子,可他們居然不讓我進來。哎呀,你要為我作主啦。」說著,她幾乎是把身子整個貼在格閻身上。

  「那你要我怎麼懲治他們?」格閻似笑非笑地問。

  台下的侍衛們是個個嚇得臉色發白,頻頻顫抖。

  長老們更是面面相覷,沒有人知道格閻心中所想。

  「我……」這下反倒令伊芙為難了。

  她心裏明明是想把這些侍衛給碎屍萬段的,但是礙於格閻和那麼多賓客的面,她又不想表現得太殘忍,以免阻礙了她邁向王妃之路。

  不得已,她只好咬牙媚笑道:「算了吧,閻的子民也就是芙兒的子民,就饒過他們這一回吧!」

  侍衛和大臣們各鬆了口氣,一旁為他們擔心的尹緋月也鬆了口氣。

  格閻輕扯嘴角,一抹似有若無的訕笑浮現。

  「伊芙公主還真是好心腸啊。」他順勢撫過伊芙的臉頰。

  可憐的伊芙公主,居然不明了格閻是在取笑她,反倒以為人家是在稱讚她,開心地笑眯了眼。

  「閻,今天我們要來個不醉不歸,而且……」她用全場都聽得見的聲音,曖昧地說:「我還要陪你直到天明。」

  這句話惹得格閻哈哈大笑,斯奇則是不以為然。

  尹緋月就站在格閻身側,她當然也聽見伊芙公主所說的話,頓時漲紅了臉。

  在台灣,雖然已經算相當開放,可是像這樣露骨的性邀約,她倒是第一次親耳聽到。

  一股莫名的悶氣不禁衝上了她的心頭。為何她會在看到伊芙像八爪章魚似的整個人貼在格閻身上時,心裏卻酸酸的;當她又聽見伊芙公主要陪他一整晚時,她的心竟會痛痛的……

  坐在寢宮外的石階上,尹緋月突然感到一陣空虛和寂寞。

  宴席進行到一半,她就開溜了,她心想,反正也不差她一個嘛。

  伊芙幾乎是使出渾身解數、賣力地施展媚功,那眼神看起來,就像格閻是道美味可口的佳餚,而她恨不得一口就吞下肚,連骨頭也不剩。

  至於那個大魔頭,他光是應付伊芙的撒嬌就夠了,根本不會注意到她離席的。

  望著沒有月亮的夜空,尹緋月又不禁思念起那遠在另一個空間的親人們。

  看來,今夜又是無眠了。

  果然。尹緋月昨晚真的失眠了。

  整個晚上,腦子裏浮現的全是伊芙公主嬌媚地倚在格閻身上,而格閻更是欣然接受她伺候的情形。

  結果就是,一早她起床,迎接她的是明顯的黑眼圈。

  奇哉、怪哉了!

  格閻喜歡亂搞男女關係、喜歡當花心大蘿蔔,那都是他的事,關你尹緋月啥事!你又何苦為此失眠一整晚呢?

  難道……

  想著,尹緋月突然酡紅了臉。

  難道她愛上了格閻?愛上那個對她總是又霸氣、又自私的家夥?

  不!她怎麼可能愛上他!尹緋月使勁地搖頭,再怎麼樣,她不能、也不該去愛上格閻。

  他是魔王、是撒旦,而她不過是個凡人。魔與人怎可相戀呢?

  唉!她垂下臉歎了口氣。

  當格閻來到後花園,見到的就是尹緋月哀聲歎氣的模樣。

  他悄悄地走近她身旁。「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做什麼?」

  昨天晚上的無故離席,他都還沒跟她算帳呢,今天早上居然還敢跟他躲貓貓!

  突然聽到格閻的聲音,嚇了尹緋月一大跳,她趕緊轉過身去,卻撞上一道肉牆。

  噢!好痛!她摸摸撞疼的鼻子,對他的問話故意不回答。

  真是的,沒事躲在人家後面,嚇人啊!

  對於她的漠視,格閻卻一點也不在意。他微微彎下腰,臉更加靠近她的。

  「昨晚為何私自離開?」

  呼在她臉上的熱氣,弄得尹緋月輕顫倒抽口氣。

  她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,直到背部抵住樹木。

  格閻見她往後,他便又趨向前。「回答我。」

  尹緋月被逼得無路可退,「反正你有伊芙公主相陪,又不差我這小侍女的伺候。」

  格閻聞言不怒反笑,露出晶亮的白牙,「我好像聞到酸酸的味道。」他睨了她一眼,「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?」

  「你、你在胡扯什麼!」尹緋月握緊拳頭大吼。「誰會去吃你這超級大魔王的醋!別淨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不在意的邪笑。

  尹緋月被他這自負的神情氣得開始語無倫次:

  「沒錯!人家……人家斯奇王子既溫柔又英俊,比起你這又霸道又無禮的大色狼可強多了。我寧可去喜歡他,也不會愛上你的!」

  霎時,格閻收起戲謔的笑,狂風突起,吹動了他不受拘束的漆黑長發及披風,令人感到毛骨悚然,全身冰冷無比。

  他猝不及防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,「你愛上斯奇了?你寧可愛他,也不可能愛上我嗎?回答我!」聲音令人不寒而慄,到最後他幾乎是用咆哮的。

  尹緋月只覺得他抓得她手好痛。「放手啊!你抓得我好痛,放手!」

  她急於掙紮,偏偏她越是掙紮,格閻就揪得越緊。

  心中那股說不上來的悶氣,一古腦地衝到格閻頭頂,衝得他頭暈腦脹、失去理智。

  「說!我要你馬上說清楚,否則我不會放手!」現在的他,急於想知道答案。

  「沒有、沒有!什麼都沒有,我沒有愛上他。我……」

  她的解釋沒機會說出口,因為格閻已經狂肆地用嘴巴封住她的。

  他一隻手扣住她迷人的頸項,強迫她面對他,另一隻手抓住她掙紮的雙手提至她頭頂。由於尹緋月的背早就緊靠住樹木,所以格閻這舉動,幾乎是把身體整個貼住她。

  他要懲罰她!

  他毫不猶豫地一舉入侵、霸氣地撬開她柔軟的唇瓣,他的舌頭侵入她口中,舌尖宛如靈蛇般在她口中恣意的探索,饑渴地吸吮著她,蠻橫且不留情的將舌伸進她的喉嚨深處;他要索求得更多。

  而在他猛烈的攻勢下,尹緋月登時怔愣住無法動彈,她想抗議卻發不出半點聲音,渾身燥熱不已,雙頰早染上兩抹紅暈。

  聽到她哽在喉嚨的抗議聲,他一手放鬆手勁,改按在她腦後壓向他,讓四唇做更徹底的接觸,他則狂霸肆虐著她的唇,吻得更剽悍又狂妄,急切且粗暴的掠取,享受她獨特的甜蜜滋味,那是絕對的佔有。

  尹緋月的呼吸逐漸變得淺短、不順暢,她扭動著身子,想要掙脫他的箝製,反而教兩人的身軀起了摩擦,一陣陣的熱源不斷湧升;而他吻得愈來愈炙熾,激烈的挑逗她所有的感官,顛覆她的理智,在她體內點燃一簇簇饑渴的火苗;直到她放棄掙紮,沉淪於與他同樣的狂潮中……

  良久,格閻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。看著她那被蹂躪過的嫣紅朱唇,他情不自禁地又啄吻一下。

  尹緋月這才驚醒,她掙脫掉格閻已然放鬆的手,氣憤地想用手背抹去他的味道。

  「不許你抹掉它!」格閻凝眉抓住她的雪腕。

  尹緋月卻恍若未聞,她甩掉他的手,依舊用力地擦著嘴唇。

  她是氣格閻強吻了自己,但她更氣自己,居然三番兩次都讓他得逞,而她甚至也有享受的感覺。

  見狀,格閻氣極了,他的吻真會讓她這麼難受嗎?「如果你再伸手抹,我就再吻你一次,直到你求饒。」

  尹緋月微蹙黛眉,直視他的眼睛,「你……總是對人這麼的霸道獨斷嗎?」

  格閻先是一愣,隨即咧嘴一笑,「不!只對你。」先前的怒氣一掃而空。

  「呃!」如此坦白,倒是讓尹緋月吃驚,不知該如何回應。

  「王!」黑赤焰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邊。

  「何事?」

  「四長老有事求見!」黑赤焰恭敬地說。

  「知道了。」格閻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尹緋月。

  黑赤焰聞言,便識相的行禮先離去,再笨的人也看得出,王與尹緋月之間,那互相牽引住的不尋常氣息。

  格閻轉過身準備離去,走了兩步卻又回過頭,他沒有說話,只是用漆黑的眼,似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,然後才離去。

  微風再次調戲尹緋月的發絲,但惹得她輕顫的,卻是格閻離去時的眼神。

  是她看錯了嗎?那是帶著覺醒和一絲情意的眼神……

  斯奇依照以往來訪的習慣,獨自一個人來到黑炎宮的後花園,仔細地收集著少見的花草。

  斯奇是風的精靈,而他的妹妹則是花的精靈,收集特殊品種的花草是她的習慣,而格閻對這些可一點也不吝惜。所以每次他一到魔界,總是會習慣性地逛逛花園,好替他那溫柔可人的妹妹收集奇花異草。

  走著走著,他突然聽見由遠處傳來笑聲,聽來像是名少女;不由自主的,他往聲音傳來之處走去。

  撥開遮住視線的樹叢,他終於如願以償地看見聲音的主人。

  天晴氣暖的,黑炎宮的侍女們捺不住的強拉著尹緋月出來採花。

  原本是打著採花供瓶的名義,實則是偷溜出來遊玩的女孩們,在一看到百花齊放、爭妍鬥豔的情景後,再也無法正經地採花了,個個皆丟下手中的花籃,紛紛嘻笑互鬧地遊玩去。

  望著眾人玩鬧的背影,尹緋月露出淺笑,一旁還跟著一名紅發少女,她就是莎野的女兒,名叫朵兒。

  說也奇怪,乍見朵兒,尹緋月還以為自己又見到炫人,除了那頭紅發外,她活脫脫是炫人的翻版;但仔細一瞧,就可以發現她們的不同。

  朵兒比起她和炫人年齡要小,而且臉蛋也不像炫人那樣成熟美豔;朵兒的長相較為稚氣,行為也是。

  「月姊姊,你瞧瞧我編的花冠,多漂亮呀!來,我幫你戴上。」朵兒興高采烈的想要把她的精心傑作放在尹緋月頭上。

  尹緋月做了個「你饒了我吧」的表情,輕笑道:「朵兒,你就放過我吧!被人看見我戴那個,會被笑的。」

  朵兒可沒那麼容易被說服。「誰會取笑你,看!那些姊姊們不也都戴了;難道你是嫌我編得醜,所以才不肯戴嗎?」她嘟起紅唇,眼眶立刻轉紅。

  尹緋月看向不遠處,果然,一同來後花園的侍女們,全都戴上花冠,翩翩起舞於花叢中。

  女孩們個個穿著白衫、頂著一頭白發、戴上花圈,在日光的照耀下閃閃動人,不明就裏的人可能會以為來到天堂,見到了銀發仙女呢!

  回過頭來,看見朵兒的嘴翹得更高了,眼眶中的淚水都快奪眶而出。

  「唉!好啦,真服了你,就曉得用眼淚威脅我。」她歎口氣,無奈地點點頭。

  聞言,朵兒滿眼的淚光馬上消失無蹤,使尹緋月有種被耍了的感覺。

  她開心地將花冠輕放在尹緋月頭頂,退後兩步,煞有其事地點點頭。「嗯,我的眼光果然沒錯!瞧你這水靈靈的模樣,肯定迷死所有的男人。」

  尹緋月迅速緋紅了臉,她佯怒斥道:「好啊!你竟敢取笑我,看我怎麼整治你!」伸出青蔥十指,邊舞動著邊往朵兒走去。

  朵兒當然知道尹緋月想對她做什麼,她趕緊腳底抹油,溜呀!

  兩個人就在花叢間互相嬉鬧,最後連一旁的侍女們,也加入戰局玩成一團。

  而映入斯奇眼底的,就是這令人目不轉睛的一幕。

  他認出其中穿紅衣的少女,那是莎野的女兒,由於常到魔宮作客,所以對莎野女官頗瞭解,也因此知道她有個女兒朵兒。

  莎野原本只是個平民,丈夫被鬼界人屠殺,又因逃難而難產,非常困難地生下朵兒;原以為會就此死在荒漠,沒想到卻被格烈夫婦所救。

  於是,莎野便帶著朵兒進了宮,後來王妃的身體越來越弱,無法親自照顧格閻,格烈便賜予她女官的身分,擔起教養王子的重責大任。朵兒也因為母親的關係,長住於黑炎宮。

  令斯奇眼睛一亮的並不是朵兒,而是與朵兒互相追逐的人兒。

  她不就是前天晚上,在宴會上服侍格閻的侍女,水曄天珠的主人嗎?

  那天她在宴席進行一半就不見了,遍尋不著她迷人的身影後,不禁有些惋惜,那纖柔氣質確實在他心中起了一絲異樣情愫。

  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她!斯奇雀躍地想。

  尹緋月今天仍舊穿著白袍,不喜歡花俏裝飾的她,只用一條淡紫色的腰帶繫住,凸顯出她纖細的腰,頭發未像前天那樣綰起,只是自然地垂放在肩頭,卻又給人另一種純潔的感覺。

  看著朵兒把花冠戴在她頭上,那副巧笑嫣然的嬌俏模樣,簡直和那個在宴會上淡漠一切、面無表情的少女判若兩人。

  這樣的她,就猶如他精靈王國中,那清新柔美的水精靈。

  「誰?是誰躲在那裏偷看?好大的膽子。」朵兒瞧見有人藏在矮樹叢裏,不禁驚呼出聲。

  尹緋月和侍女們聽見她的喊叫,也紛紛停止笑鬧。

  斯奇原本就不是存心偷窺的,所以他落落大方地走出來。

  尹緋月定眼一看,咦?這人好面熟哦!

  「哎呀,他是斯奇王子嘛!」她終於想起來了,他就是前天有過一面之緣的精靈國王子。

  背後那群侍女個個說起悄悄話,句句都是在稱讚王子的俊俏。

  「小姐記性真好,只見過本宮一面,就能記得住。」真是太好了,她還記得自己。

  尹緋月只是回以淺笑,沒有說話。她對這個天使般長相的男人,沒有任何悸動的感覺,但也沒有反感。

  朵兒卻對於他的攀談有明顯敵意,她故意擋在尹緋月前面,語帶驚訝地說:「王子,這裏是內殿的後花園,男子是不可以進來的。」意思就是要他趕快滾!

  好個靈巧的丫頭!一眼就看出他對她背後的女子有好感。

  斯奇面不改色,用他慣有的溫和語氣,緩緩地說道:「我每回到黑炎宮作客,總是會來這裏找尋奇花異草,這可是你們的王特許的,難道朵兒小姐不知道?」

  「我……」朵兒這下反倒被將了一軍。

  「朵兒……」尹緋月拉拉朵兒的手。

  畢竟人家是客人,這樣的態度對人總是不好。

  朵兒腦筋一轉,露出一抹奸笑。「即然王子殿下要採奇花,那我們也不好打擾了。」

  她拉著尹緋月,用著她從母親那兒學來的蹩腳移動術,迅速地像逃難似的狼狽離開。

  其他的侍女雖然捨不得,但也不得不跟著離開。

  斯奇著迷地望著尹緋月的背影,他拾起被遺忘在地上的花環,握在手上,他的心更堅定了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8 AM

第五章

  朵兒氣喘籲籲地拉著尹緋月橫衝直撞,一直到了內殿才罷手;尹緋月則被她搞得也緊張兮兮的。

  「朵兒!」她甩開朵兒的手,皺著眉說:「你怎麼拉了我就跑?這樣多沒禮貌。」

  朵兒翻了翻白眼、順了口氣,「你難道不怕他知道你就是水曄天珠的主人嗎?」

  「那又怎麼樣!」

  朵兒瞪了她一眼,「月姊姊,你不會不知道自己擁有什麼力量吧?」

  尹緋月不禁迷惘。「不就是有治病的力量嗎?」

  「哦,天啊!你是真的不明白。」朵兒拍拍額頭,「居然沒有人告訴你!」

  尹緋月搖搖頭,是沒有人告訴她啊。「他們該告訴我什麼?」

  「水曄天珠不僅有治病的神力,傳聞中,它甚至還具有每個練法之人都想得到的力量,那就是五千年的修為。」朵兒沒好氣地告訴她。

  尹緋月頓時感到一陣暈眩,老天爺跟她開了個特大的玩笑。

  五千年的法力!不啻是得到天下的踏腳石,任何有野心的人都會想得到它。

  尹緋月無比的驚懼,她感到恐懼正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
  天啊!她等於是隻待宰的羔羊,無數隻魔掌皆向她逼進。

  她突然一陣哆嗦,用顫抖的聲音說:「朵兒,我該怎麼辦?我真的好害怕!」一個人形單影孤地被帶到這裏,已經夠悲慘的,現在又惹上這種大麻煩。

  朵兒知道自己嚇著了尹緋月,但這件事她遲早都會知道的。

  她拍拍尹緋月微抖的雙手,充滿自信地說:「你放一百個心,王一定會保護你的,他的法力可是無人能及哦!」

  是嗎?他真的會保護我嗎?

  看著神情驕傲、對她一再保證的朵兒,尹緋月的心卻是無法平靜。

  格閻所保護的,真的是她嗎?

  或者,他所保護的是水曄天珠?

  其實她的心底深處是有點冀望的,她多麼希望格閻所要扞衛的是她,不是有水曄天珠的尹緋月。

  一抹苦笑緩緩的浮上她的臉,甩甩頭,馬上否決了這個她認為荒謬的想法。

  這樣一個霸氣、自大、永遠只有自己的魔王,他怎麼可能單純的為了她而不惜與其他結界的人爭戰。

  要不是她體內有天珠,或許早被他棄若敝屣了。

  她黯然地對朵兒說:「你們的王對我積怨已深,說不定早想丟了我這燙手山芋,怎麼會願意保護我呢?」

  「如果你求我,或許我會考慮。」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。

  尹緋月回過頭去,看見格閻倚在門邊,全身上下散發出既誘人又危險的氣息。

  微卷的黑發依舊狂放不羈地披散在肩上,身上的黑袍用金線繡出火炎圖案,這是只有王才能使用的圖騰,一身勁裝映著古銅色皮膚。

  尹緋月故意漠視心中乍起的那份欣喜,用冷冷的語氣斥道:「我寧願死,也不願求你!」

  格閻對尹緋月的挑釁一點也不在意,反倒是瀟灑一笑,那是一股致命的邪氣、奪人氣息的男人魅力。

  「除了我,沒有人可以保護你!」他不容置疑地說。

  面對格閻如此狂霸的話,尹緋月愕然地睜大杏眼。「你憑什麼這麼說?」

  憑什麼?哼!格閻嗤笑一聲,「就憑我是這裏的王,只要是屬於我的,誰也不能動!」

  說罷,他攫住她的手拉近她,低頭狠狠的吻上她的嫣唇,靈活的手悄悄的拉起她的衣袍,露出雪肌玉膚,大掌探入她衣內揉捏兩朵嬌嫩的乳蕾,順勢將亢奮擠進她柔嫩的雙腿間摩擦,每一次吐息都夾帶著撩人的火焰襲向她。

  早知道他霸道得可以,可是……

  她全身顫抖,下體傳來一陣緊過一陣的熱流,竄過她的四肢百骸。

  他低首埋入她柔嫩的頸子,沿著她優美的頸線滑動,一路吮吻到胸前,隔著內衣舔舐著她豐滿的乳房,濕熱不斷的暈開,那粉紅蓓蕾若隱若現,似要躍出束縛般的傲然挺立。

  「不……」她扭動著,意識已經渙散,而殘存的理智仍使她微啟檀口拒絕道。

  聽到那似受傷鳥兒的哀求聲,他用盡意志力才能讓自己退後抽身。

  然後,他只是靜靜凝望她又紅又腫的嘴唇及嫣紅的雙頰,身軀因渴望她而疼痛著。他忽視那緊繃得快要爆發的欲望,轉身離去。

  突然獲得自由,尹緋月整個人虛軟無力的癱坐在地上。

  朵兒真是個大嘴巴!

  尹緋月忿忿地捶了下枕頭,要不是她碰巧聽到廚房的侍女談論著那天自己和格閻的對話,她根本不曉得這事已經被朵兒加油添醋的大肆宣傳。

  難怪她最近總是沒活幹!每個經過她身邊的人,不是必恭必敬的,就是以曖昧的眼神瞅著她;連莎野也跟著起哄,直嚷著要燉什麼補品給她吃。

  天啊!她一定得找朵兒問個清楚,否則她會坐立難安。

  說人人到。

  只見朵兒和莎野笑眯眯地走進尹緋月房裏,後頭的莎野手裏還捧著一碗湯藥。

  「緋丫頭,來來來,快把我精心燉製的補品給喝了。」莎野邊說還邊吹著湯汁。

  尹緋月靠過去,聞了聞碗裏的湯汁,嘔心地吐了吐舌頭。

  「莎野,這是什麼啊?怎麼有股怪味道?你是用什麼材料熬的,看起來有點恐怖。」

  莎野則是一臉驕傲。「這可是用最珍貴的藥材燉成的補湯,普通人可還喝不到呢!」

  「是啊,是啊!月姊姊快喝了它吧!」朵兒在一旁羨慕得快流口水。

  「如果你們不說出是用什麼東西燉的湯,休想我去碰它!」開玩笑,魔界的東西豈可亂吃,吃出毛病來怎麼辦!

  「拜託,我們難道會害你不成?」朵兒手叉著腰,一副不耐煩的樣子。

  「那可不一定!」性命攸關的事,她可不會拿來亂賭。「說不說?」

  朵兒翻了翻白眼。「好啦,就告訴你吧!這湯是用虎獸骨、火牛血,還有……」

  「夠了,夠了!」尹緋月伸手阻止她繼續說。

  「來,快喝掉它。」莎野拿起湯匙就往她嘴邊送。

  尹緋月一手捂著嘴,立刻與那碗湯保持距離。

  「你們那碗黑不隆咚的補湯裏,加的就是那些所謂的珍貴藥材?」天啊!

  「是啊!」莎野笑答。

  尹緋月驚恐地搖頭,打死她也不喝!

  那些所謂的虎獸、火牛,是魔界才有的幻獸,長相十分恐怖,性情更是乖戾,相當難以捕獵,但卻是魔界相當珍貴的動物。

  可是在她的心中,那並不是什麼滋補聖品呢!

  尹緋月打定主意,絕不去碰那碗怪湯,趕緊岔開話題:

  「朵兒,你到底是跟莎野說了什麼,怎麼她最近老逼我喝些奇怪的補湯;還常說些奇怪的話?」

  朵兒轉轉眼珠子,一副無辜的表情。「我哪有說什麼!不過是把前幾天你同王所說的話,一字不漏地說給她們聽而已。」

  當然羅,她不會笨到告訴月姊姊,在轉述之間,她還稍稍加了點料,增加趣味性嘛!

  尹緋月當然也不是白癡,她知道古靈精怪的朵兒,不可能只把那天的事給原版說出來。

  「莎野,你女兒的個性你一定明白,不把事情誇張,她是不會甘心的。你可別全相信了。」她再也不想虐待自己的胃了。

  「難不成你想否認王曾說過你是屬於他的,別人都不能動的話嗎?」

  別的莎野不敢確定,但是閻王所說的話,她敢肯定女兒不敢亂說的。

  「就是說呀!」朵兒在一旁搭腔。

  尹緋月紅著臉急急反駁:「那……那才不是因為我,他所指的是天珠,不是我。」

  這並不足以說服莎野,她一副不以為然。「你未免太沒自信,太看輕自己。難道除了水曄天珠外,王就沒有其他理由去保護你嗎?」

  「閻王是生性淡漠了些,天生的王者作風讓他看起來更是冷酷無情了些,但這並不足以抹煞掉他對魔界的貢獻。沒有了他,我們可能還繼續沉淪於被鬼界人殘暴殺戮的陰影中。沒有了他,你以為凡間還能如你所想的天下太平嗎?」

  「莎野,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尹緋月不解。格閻與人間有什麼牽連?

  「你認為單憑一座幻影湖,就真的壓得住異世界所有的妖、魔、鬼、怪嗎?」

  「難道不是嗎?」

  「當然不是!」朵兒忍不住插嘴。「你在人間,一定多少聽過所謂的鬼怪故事,但你可曾聽過魔王去危害於人的事?」

  尹緋月想了想,搖搖頭。「是沒有。」

  「閻王對幻影湖周邊的防禦相當重視,雖然有強大的法力封住幻影湖,但是月有盈缺,法力也會有較弱的時候;許多犯了過錯的罪犯,便會利用那時逃去人間,或是殺人,或是掠奪靈魂。

  只要是被格閻大王知道,便會派遣使者追捕,有時甚至還親自出馬呢!」朵兒的紅色眼珠泛出崇拜的光芒。

  「這些也只是證明他是個稱職的魔王罷了,與我何干?」尹緋月緊捉住自己的心,不讓它就此失陷。

  「這證明什麼?這證明了如果閻王圖的只是你體內的神珠,憑他的魔力,要奪取它是易如反掌的事。」朵兒氣極了。

  莎野拉開朵兒,她轉向尹緋月,目光慈祥且冷靜。「有件事我想該讓你明白。」

  「嗯?」第一次見到莎野這麼嚴肅。

  「水曄天珠在你體內,這是你早就曉得的,但這件事我們卻刻意忽略不告訴你。」

  「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麼?」

  尹緋月的一臉無措,讓莎野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。

  朵兒卻受不了母親的拖拖拉拉,她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的。「我母親的意思就是:你的生命是神珠賜予的,如果它一離開你的身體,那麼支撐你的力量也將跟著抽離,而你就會死亡。」她一口氣全說了。

  一股寒意沁入尹緋月的骨子裏,她終於瞭解莎野和朵兒想要告訴她的話。

  如果格閻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無情,他早就可以強取水曄天珠而毋需顧忌她的生死了。

  但,這又是為什麼呢?

  第一次,她覺得自己從來不曾瞭解過格閻。

  看著尹緋月的表情由害怕、到疑惑、至迷惘,莎野知道她們必須給她時間,畢竟,重新給一個人下定義,的確是需要點時間的。

  「月丫頭,你來到這裏,是宿命的安排,沒有理由,更沒有讓你選擇的權利;所以,就算你再不喜歡,都得去接受和適應。」

  說完話,莎野便拉著還不想離開的朵兒出去。

  是夜裏。尹緋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內殿的石階上,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白天莎野和朵兒說的話。

  望著沒有星星月亮的天空,她的心沒來由的感到寂寞。

  如果她現在在人間,也許她正在和曉星、姊姊一起吃飯,或許她會和炫人在綺情軒喝茶,而不是坐在這裏,獨自一人幽幽地歎氣吧。

  「曉星,你還好嗎?」她輕輕地脫口而出。

  「曉星是誰?」

  低沉威嚴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,尹緋月不禁挺直了背脊,緩緩回過頭。

  石柱上夜明珠微亮的光投射在格閻壯碩的體魄上,但卻無法讓她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。

  他仍穿著黑色寬袍,在腰間綁上銀灰色緞子,露出他結實的胸膛,長發則隨意地披在肩上。

  「怎麼你還沒睡?」尹緋月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。

  格閻上前跨近一步,臉色陰鷙地逼問:「曉星是誰?」

  「關你什麼事!我連思念人的自由都沒有嗎?你——」

  沒等她把話說完,格閻生氣地攫住她纖細的手臂,一點也不費力地將她提起來。

  原本差了他一大截的尹緋月,馬上變得和他雙眼平視。

  「你幹什麼,弄痛我了!」雙臂的疼痛讓她驚呼出聲,加上腳又被迫離地,她只好緊抓住格閻的衣襟以減輕疼痛,卻也因此拉近兩人的距離。

  「回答我!」不理會她的掙紮,他執意要得到答案。

  「你!」尹緋月怒瞪他一眼,本想抵死也不回答,可是又想到這樣的姿勢好曖昧,兩者相較之下,她只好放棄那少得可憐的尊嚴。

  「是我的侄女啦!快放我下來。」她沒好氣的回答。

  格閻聞言稍稍鬆了手,但也僅只於讓她雙腳著地。

  「我都招了,你怎麼還不放手,講不講信用啊!」她使勁地捶了下格閻的胸。

  格閻不禁莞爾,在他的地盤同他講信用?

  「你沒事不睡覺,跑到這裏吹冷風,就只是在想你的小侄女?」格閻嘲諷地嗤笑。

  他才不相信所謂的親情,甚至愛情。

  人嘛,一喝了孟婆湯就什麼都忘了,愛有多深、情有多濃,到了冥府,一切都不存在,下一輩子不是照樣你爭我奪的。

  異世界裏是沒有輪回的,而他們所謂的死亡,指的是從此煙消雲散,所以他們亦沒有所謂的來世。

  「我不想她,難道要想你啊?」這話一出口,尹緋月馬上就後悔了。

  格閻不禁邪氣地咧嘴一笑,「那我可就受寵若驚,你想我嗎?」說著,他溫熱的呼吸吹吐在她白皙的頸項上。

  「不想。」她全身發軟地閉上眼睛,偏過頭,想藉此掩飾他對她的吸引力。

  「你說謊。」他低低笑著。雖然她迅速地閉上雙眼,但他仍在那瞬間看到她眼中的火花。

  他霸道的手強摟住她纖柔的腰肢,使兩個人完全貼近,在尹緋月還沒意識他要幹嘛時,格閻的唇已然覆上她的。

  他空出一隻手,箝住她的下顎,強迫她張開檀口,讓他的舌能堂皇入侵、好擷取她的甜蜜。

  尹緋月先是驚愕地用力捶打他,但卻絲毫沒有用,漸漸地她的意識逐漸癱瘓,只能陷在熾熱的狂潮中,任他予取予求。

  他以毫不掩飾的佔有欲激烈的索求,狂肆的吮吻她,吻得又深切又狂猛,吻得她昏天暗地。彷佛不滿足似的,他將她的嬌軀壓靠在他身上,讓她因他大膽的行徑而輕顫。

  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感覺竄過她全身,火熱的欲望在她體內燃燒,她不能自己的回應他的深吻,閉上雙眼,每束神經均活躍起來,唇舌、呼吸、心跳幾乎與他合而為一。

  隨著她嬌柔的呼吸聲,高張的情欲漸漸的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,有種極欲解脫的感覺,他更加瘋狂的吻著她,在她嘴裏恣意蠕動,品嚐她的甜蜜,一手則盡情的挑逗她的敏感地帶,直到她嚶嚀呻吟為止。

  在他得到滿足離開她嫣紅的唇時,尹緋月竟有點失望地發出一聲失望的歎息。

  專注地凝視著她迷醉的眼眸,及紅潮滿布的粉頰,炙熱的火焰突然橫掃過他的下身,令他下腹一陣緊縮,蠢蠢欲動。

  「我要你!」格閻略帶沙啞壓抑的嗓音,在她耳邊響起。

  情潮漸退,理智再度回到尹緋月腦中,她驀然驚醒過來。

  「不!」她想也沒想地推開他。

  再次羞憤地在心中怒罵自己,怎麼能一再放任地陷入這不可自拔的混亂裏?

  「你是我的,而我要你。」他並沒有仔細思考自己話中那強烈的佔有欲代表的是什麼意思,他只知道,他一定要得到她,否則他會因疼痛而死。

  尹緋月往後退了一步。「我從來都不曾屬於你,而我也不要你!」

 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呀!在他的眼眸中,她只看到欲望和佔有,卻沒看到她最期望的愛。

  可惜她的話並未能阻擋格閻。他輕而易舉地再次攫獲住她,不顧她的掙紮喊叫,輕鬆地邁開步伐往屋裏去。

  不一會兒的工夫,她已經被帶到格閻房裏,且被他拋到床上。

  她迅速地翻身想逃離,只可惜格閻的速度可比她快多了。

  尹緋月正想開口叫他放手,格閻卻已經欺身上前,再度吻住她。

  在他熟練的挑逗下,尹緋月的意識再度背叛了她,她只能閉上雙眼,任由他恣意探索,融化在這綺麗的激情裏。

  漸漸地,格閻不再只滿足於親吻她的紅唇,他還想要更多。

  於是他沿著她美麗的下顎來到頸項,一路輕啃細咬。

  他用熱情、火辣的吻來品嚐她的香甜,也順勢取悅了她;而她則沉溺於格閻所創造的溫熱激情裏,直到他隔著衣服含住她的胸脯時,她才乍然驚醒。

  她全身變得僵硬,不再回應他的熱情。

  「格閻,請放開我,我可不是那些為你暖床的嬪妃們。」尹緋月強迫自己恢複冷淡的語調,企圖掩飾剛才的失控。

  現在的他,只是純粹為了性欲而要她,並不是因為愛她,而她所要得到的,是除了肉欲之外,還要有心靈上的契合。

  所以,如果格閻不能愛她,那麼她就不能為了短暫的歡愉而將自己給他!

  格閻聞言,身體微僵。他停下親吻的動作,抬高頭與她四目相接。

  「你想做我的嬪妃?」他目光乍冷,堅毅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。

  原來她和別的女人一樣,只想利用和他上床的機會,得到榮華富貴。

  「不!我只要你放過我!」尹緋月嘶吼著。她真是受夠了他老是曲解她的話!「放開我!」

  「別的女人可不會希望我『放過』她們。」這樣的姿勢和場所,他還是那樣自負。

  格閻發亮的眼神讓尹緋月心底一涼。

  在她偷跑到湖邊洗澡的那次,他也是用這種眼光瞅著她,那是捕捉獵物的眼神。

  她可不是十六、七歲的小女生,當然知道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眸光,代表的是:格閻這狂獅要展開掠奪了,而她正是那待宰的羔羊。

  「走開!走開!」尹緋月慌了,恐懼充斥她的心,她開始害怕的掙紮、拍打。

  兩個人的身軀原本已是貼近,加上她又不停扭動身子,簡直是火上加油。

  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挑起,什麼理智、君子風度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。

  他一點也不費力地撕破了她的衣裳,露出她瑩白剔透的雙肩,及若隱若現的渾圓酥胸,看得他是血脈僨張,澎湃激蕩的狂野情潮已然淹沒了他,使他根本就聽不見尹緋月恐慌的尖叫聲。

  由於雙手被格閻一手攫住壓在她頭頂,她根本無法反抗,只能冀望用言語刺激他放手。

  「你……你並不愛我呀!」她喘息道。天啊!她感覺到他正在啃咬舔舐她的肩胛處,惹得她氣喘連連。

  格閻卻連頭也沒抬,「無所謂!」這時候說什麼他也不會罷手的。

  從來,他不曾這樣想要一個女人。

  「我不愛你啊!」她作最後的掙紮。

  她的衣衫早被撕碎,而格閻早不知何時就褪去了自己的衣服,他們現在真的是裸裎相對。

  他緩緩地抬頭,眼神陰鷙,殘酷地說:「我不在乎,反正我也不希罕你愛我,愛情對於我,只不過是沒用的廢物。」

  看著他結實健碩的身軀直直的逼向她,差怯、窘迫、慌亂同時湧上尹緋月的心頭,她抓起被子立刻縮到床角。

  他逸出了一聲邪笑,如獵豹般迅速攫住她,將她拉拖至床中央,輕輕的壓覆上她,幽闇的眼眸中有抹狂佞的詭光。他的唇粗暴的吻住她,舌頭野蠻的刺入她口中嬉戲,手則是狂野地在她身上恣遊,沿著粉頸、纖肩,一路探索至胸前豐滿的渾圓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我不愛你啊!不要讓我恨你……」好不容易,尹緋月尋回一點遊離的理智,他狎肆的動作簡直令她羞愧得無地自容。

  當她那句「我不愛你」傳入格閻耳裏時,驀地掀起了狂濤巨浪般的怒焰,他要徹底的宣洩蘊藏已久的欲望。

  他強勢、毫不憐惜地佔有了她。沒有顧慮她初嚐人事的痛楚,只是掠取。

  聽見她疼得哭喊出聲,格閻竟嗜血地笑了。

  他只知道,當他聽見她不愛他時,心底深處有被人用刀硬生生地劃開的痛,所以他也報複性地想讓她痛苦。

  完全不等她適應他的存在,他粗喘一聲,便在她的體內瘋狂的衝刺,不斷的蹂躪她,直到他釋出了熱液……

  尹緋月感到羞恥地咬住下唇,強忍住不讓自己嚶嚀出聲,可是驚人的歡愉襲來,她失控地抓破了他的背,而他一點也沒感覺。

  真是可笑!明明互存愛意的兩個人,卻執意背離自己心念,而選擇傷害對方。

  一室旖旎春光,只聽見喘息聲交換,沒有星星、月亮的偷窺,只有微涼的夜風調戲著窗簾……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39 AM

第六章

  尹緋月悠悠的醒來,很快的意識到這不是她的房間。

  昨夜發生的一切如浪潮般的湧現她的腦海,那如狂浪般掠奪她的男人已不在房裏,這讓她鬆了口氣。

  全身的疼痛使她連坐起身都顯得困難,望著那件被格閻撕毀的白衫,她卻擠不出一滴眼淚哀悼它。

  昨夜,她由少女轉變成為真正的女人。

  昨夜,她明白了,原來她愛上的男人是這樣的殘酷。

  他口口聲聲不愛她,卻又一次再一次地要了她,粗暴得像是在上一個妓女。

  沒有被珍惜的感覺,只有徹底的傷害。

  是的,她該一陣痛哭的,可她卻哭不出來。

  即使他傷了她,即使他並不愛她,可是尹緋月騙不了自己,她是愛著他的。

  昨晚,她的確有掙紮,可最後,她依舊臣服在他身下,甚至還主動地迎合他,陷入無法抽身的漩渦中。

  她恨自己的軟弱,卻又悲哀自己的無助。

  她只想把自己的所有,一絲不留地獻給丈夫,一個疼惜她、與她有共同誓言的男人;萬萬沒想到,她最最珍貴的,竟是在近乎被強暴的情形下失去。

  而得到一切的男人卻一點也不珍惜它,情欲退去後,他又恢複冷漠,抽身離開她,一句話也沒說,披上他的黑袍,甚至沒回過頭看她一眼,轉身就走。

  戀上這樣一個無情的男子,呵!她是該哭的!

  莎野一進來,見到的就是尹緋月這副欲哭無淚的神情。

  她先是驚訝尹緋月怎會在王的寢宮,但在看到撕破的衣裳和尹緋月紅腫的雙唇,及雪肩上的瘀痕後,一切都了然於心。

  她暗暗地罵格閻的粗暴,小心翼翼地走近床沿。

  「緋月……」

  尹緋月原以為已乾涸的眼,在見到莎野時,熱淚卻如洪水般決堤而出。

  「我恨他!我真的恨他!」她揪緊被單,泣不成聲。

  輕輕拍撫尹緋月的背,莎野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。

  「月丫頭……王他一定很愛你,才會情不自禁地強占了你……」

  「那不是愛!」尹緋月截斷她的話,失控大喊:「對我而言,那是侮辱、是傷害,莎野,那並不是真愛,是傷害!」

  「月丫頭……」莎野心疼地看著她昔日動人的剪水雙瞳,如今卻是哭得紅腫不堪,顯得空洞,所有想幫格閻的話,全卡在喉嚨說不出口。

  尹緋月突然變得安靜,她轉過頭望向窗外,不一會兒又回過頭,眼中流露堅定的光芒。「莎野,如果你真疼我,真的想幫助我,就別再使我難堪,忘了這件事吧,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。」

  莎野張口想反駁,卻被尹緋月搶白道:「求求你了,莎野。」

  那乞求的目光讓莎野心軟,她無奈地點點頭答應。

  迅風殿上,歌舞正喧鬧著,各國使者全都應邀列席。

  其中不乏有野心的人,他們個個伺機而動,只要能抓住格閻的把柄,還怕不能得到水曄天珠嗎?

  宴請各國使者一向很平常,但今晚的氣氛卻非常詭異。

  原因在於從不出席這種小宴的格閻,今晚竟破例親自出席,只是他的臉色卻駭人的陰鷙,自顧自的喝著悶酒,所以沒有人敢上前敬酒,大家都識相地避得遠遠的。

  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心裏在想什麼,他其實是相當懊悔的。

  一直以來,他掠奪著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一切,從來也不曾有過遲疑或後悔。

  但是昨晚,在他粗暴的強占尹緋月後,卻再也無法理直氣壯,甚至他還感到愧疚。

  他無法忘記尹緋月淌淚的雙眼,那彷佛正控訴著他的殘暴和不知珍惜,所以他才會假裝冷漠地離開房間,留下她一個人。

  事實上,他根本是像逃難似的,連頭也不敢回,因為他怕會看見她怨恨的眼光,怕……怕什麼呢?

  也許是怕會丟掉心中的某一部分吧!

  想到這兒,格閻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,今晚他喝得特別多。

  伊芙冷眼地看著直喝酒的格閻,心中是忿忿不平的。

  她可是妖精國的第一美人呢!卻比不過格閻手中的那杯酒。

  只見他一口接著一口,專心地喝酒,一點也不理會她拚命地向他拋媚眼,使得她顏面有些掛不住。

  不管她多害怕格閻此刻陰沉的樣子,她決定主動出擊。

  伊芙拿起酒杯,離開自己的座位,用她自認最嬌媚的步履走向格閻。

  「閻,你怎麼都不理我,只顧著自己喝悶酒,是不是有什麼心事?那你可得對我說喲。」她嗲聲地說,幾乎整個人都貼在格閻身上。

  格閻原想推開她,卻在見到一臉憔悴的尹緋月時改變心意,他反推轉拉,將伊芙整個人抱在懷裏,狀似親昵。

  在見到尹緋月臉色更加慘白時,他居然感到興奮,更加嗜血地想讓她更痛苦。

  哼!讓本王的心倍受煎熬,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!

  伊芙則是對格閻突來的恩寵興奮不已,但隨即發現,格閻雖然懷抱著她,視線卻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。

  一股妒意湧上心頭,蔓延至全身。

  今早,她的女婢菲索氣喘籲籲地跑進房,說她見到莎野扶著一名侍女,衣衫不整地走出格閻寢居時,她還大聲嗤笑著說不可能……

  難道……是真的?堂堂魔界之尊,竟看上小小的一名侍女?那她嬌貴的妖精公主算什麼?

  哼!敢跟我作對、想搶我的后位?門都沒有!

  「閻。」伊芙撒嬌地摟住他的肩,而格閻也沒有排斥。

  她示威性地描了尹緋月一眼。「聽說你有座棲鳳殿很美,人家來你的魔界作客已久,卻從來沒有住過那兒,可不可以讓我進去住個幾天?好不好嘛!」她媚笑地說。

  格閻若有所思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尹緋月,卻只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。

  「你喜歡就住進去吧。」格閻允道,目光漆黑深邃,令人無法捉摸。

  這可嚇壞了長老們。

  那棲鳳殿是距黑炎宮最近的宮殿,更是曆代王后的住所,由於格閻尚未立后,所以它一直是空著的。

  如今,王竟然將棲鳳殿賜給伊芙公主住。莫非,王要立她為后?

  雖然伊芙公主身分尊貴,但畢竟是妖精國的人,立她為后總是不妥;更何況她的嬌悍更是眾所皆知的,立了她,大家可有苦頭吃。

  「王!請你三思,棲鳳殿乃是曆代魔后的住所,伊芙公主雖是貴客,但仍是不能住進去的。」魯達不讚同地勸道。

  「大膽!」伊芙怒斥。「王都說允許我住進棲鳳殿,你竟敢反對!」

  她依偎在格閻身畔,格閻的默許更加深她的自信,說起話也就更大膽。「閻,瞧瞧你的臣子,居然對你的旨意都不遵守呢!」

  她知道眾魔界長老對她頗反感,如果能藉此機會除掉一二個,或下下馬威,對她邁向后位該有些好處。

  「王……」

  魯達正想辯解,卻被格閻揚手阻止。

  他眯著眼望向尹緋月,後者則是臉色蒼白。

  不夠!這還不夠!他需要更多!

  「說了讓伊芙公主暫住,毋需再議!」他目光冷瑟襲人,但嘴角卻噙著詭魅笑意。

  魯達不敢再多說,只好喪氣地退至一旁。

  伊芙狂喜,她眉開眼笑地說:「謝過閻王!」

  揚起得意的笑,伊芙自以為大獲全勝,現在只差一步。

  「閻,人家來到這裏時,只帶菲索一名侍女,一點也不夠使喚,我要你再撥名侍女給我好不好?」她挽著格閻的手臂,故意將自己的豐乳完全展露在他眼前。

  「沒問題,我明天就派名侍女給你。」這就是女人!

  「不要啦,人家要用的人一定要自己挑選的。」伊芙不依。

  格閻挑了挑眉。「喔,那你要誰?」

  伊芙知道她的目的就快達到了,她指向站在一旁的尹緋月。「就要她!」

  長老們個個倒抽一口氣,這蛇蠍心腸的女人,居然要那可人的緋丫頭伺候。

  格閻眯著眼冷然地問伊芙:「你要她去服侍你?」

  他森銳的眼神讓伊芙有些膽怯。「是、是的,因為我瞧她挺順眼的。」

  格閻推開她糾纏的雙手,眼神由冷漠變成熾熱地看向尹緋月。

  他希望她能哀求自己,畢竟服侍伊芙是件苦差事。可惜,他只在她眼底看到平靜,彷佛一切與她無關。

  「公主喜歡她,本王當然不吝惜,不過是名小小侍女罷了,不過本王一向不勉強下人的,如果她不願意,本王也沒法子。」

  言下之意,只要尹緋月願意懇求他,那麼他就不會讓她去伺候伊芙公主。

  尹緋月當然明白格閻的用意,她同時也知道公主絕對不是喜歡她。

  但她怎麼樣也不會去求他的,反正到哪裏都是做侍女,不都一樣嗎?留在他身旁才是折磨自己。

  她走下臺階,屈膝跪下,輕輕地說:「能服侍公主是奴婢的光榮,奴婢當然願意。」低垂的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
  好!好一個尹緋月!寧可作賤自己去服侍伊芙,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嗎?

  「好,明天起,你好生的伺候公主吧!」格閻撂下一句,說完轉頭就走。

  留下滿殿愕然的賓客,以及清淚滿臉的尹緋月……

  一早,尹緋月正式從黑炎宮的侍女房,搬到棲鳳殿的侍女房。

  說是侍女房,還不如說是個四方形加個小窗的大箱子。

  伊芙公主彷若是故意的,她叫貼身女婢菲索派間屋子給尹緋月住,卻又「碰巧」沒有空房,只好「委屈」她先住小屋。

  還真是間小屋呢!

  整個屋子要擠進兩個人都嫌窄,只能擺下一張木床,泛黃的牆壁及處處嗆人的黴味,多待一會兒都令人想吐,而這就是她的新房間。

  她看了看只是苦笑,知道是公主刻意讓人使她難堪。

  她聳聳肩告訴自己毋需在意,早該料想到會這樣,反正也沒得選擇。

  伊芙公主也沒得到多少好處!

  一整天下來,她才知道自己要來一個廢物,既不會法術,又整天一副苦瓜臉,做起事總比別人慢。

  哼!這賤人不過是空有副不錯的臉孔,以及那瑩白的軟肌玉膚而已,除此之外,根本是個沒用的女人。

  真不知道格閻是看上她哪一點,伊芙嫌惡地想。

  比身分,她是尊貴的公主,從小被妖精王捧在手心呵疼大的;比身材,她更是婀娜多姿,哪像尹緋月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。

  比來比去,尹緋月這凡間女子哪樣比得過她,竟然敢跟她爭閻王!

  簡直是作夢!看我怎麼整治你,讓你不成人樣,誰還會讓你給迷去。

  在妒火的燃燒下,伊芙展開一連串虐待尹緋月的行動。

  她要尹緋月在刺骨的夜風中,用冷水擦遍棲鳳殿的每一處,還教菲索盯住她,不給她休息的機會,直到天快亮,才準她稍稍合眼。

  而天一亮,她必須去洗伊芙及所有侍女的衣服;中午得服侍伊芙用餐,她只能吃剩下的冷食;夜晚她又開始擦地,日複一日。

  時過五日,尹緋月原本就細瘦的身子,被折騰得更加纖弱,臉色益形蒼白,但卻仍然未損她的美,反而更添她的楚楚可憐,這使伊芙又妒又恨。

  「尹緋月,本宮要的是熱茶,可不是這又冷又無味的白開水,要我說幾次才明白,再去端一杯來,記住!要熱的。」

  說完,那杯茶就無情地潑在尹緋月身上,濺濕了她的長發及白裙,杯子應聲而破。

  這種情形每天都會上演幾次,卻沒人敢去幫她,因為那只會讓伊芙公主更生氣,而使她多受罪而已。

  而伊芙公主身旁的菲索,更不會同情她,常年服侍嬌蠻的主子,讓她也沾染了些許惡毒的心態。

  一樣是做侍女,尹緋月居然能得到那俊美魔王的垂愛,而她呢?卻得伺候這個喜怒無常的公主,太不公平了!

  在這種近乎變態的想法下,菲索根本不可能去可憐尹緋月,有時甚至想盡各種惡毒的招數,教伊芙公主如何懲罰她。

  尹緋月身上有多種傷痕,都是拜菲索所賜。

  「公主,您瞧她多不情願,連撿個碎片都拖拖拉拉的,說不定她心裏正咒罵您呢!」菲索就是知道怎麼說會讓主子動怒。

  「好大的膽子!菲索,給我好好教訓她。」伊芙正愁沒理由對付尹緋月,菲索正好給了她藉口。

  「你明知道我沒有!」尹緋月終於忍不住回嘴。

  她的身子是再也承受不了打擊,所以她必須保護自己。

  「住口!你……你竟敢回嘴。」伊芙氣得發抖,「菲索,給我好好的、重重地打!」

  菲索扁薄的唇漾出佞笑,抓到機會的她當然不可能放過尹緋月。

  她恨恨地撚勢念咒,一根黑棍馬上浮現在她手上。

  想到又要挨打,尹緋月驚慌地往後退了兩步,她再也禁不起那種疼痛了。

  想跑!

  菲索一眼就看穿了尹緋月的舉動,她快步地追上,伸手一棍就打在尹緋月背上。

  尹緋月悶哼一聲,眼看就要跌到地上,瞬間一個黑影迅速出現抱住她,她擰眉想抬頭看看是誰,可是卻使不上力,頓時暈了過去,落入短暫不痛苦的黑暗中。

  抱住尹緋月的頎碩身體緩緩站了起來,伊芙和菲索這才看清楚他的臉,害怕的倒抽了口氣。

  格閻撥開尹緋月淩亂的發絲,見到她嬌美的容顏緊閉著雙眼,心頭上竟刺刺的。

  知道她只是昏了,他籲了口氣,心想至少這樣她會少點痛楚。

  懷中抱著尹緋月,但他的周圍卻罩著肅殺之氣。

  冰冷不帶溫度的薄唇,慢慢地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:「立刻給我滾出棲鳳殿!」

  在格閻森鷙目光下,伊芙主僕剛才囂張的氣焰全部都消失了。兩人嚇得想離開。

  「站住!」他叫住倉皇的兩個人。

  伊芙和菲索立即停下腳步,僵硬地轉過身來。

  「閻王……」伊芙顫著雙唇,不敢放肆地行禮。

  當她看到格閻心疼尹緋月的樣子時,她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。

  妖精王送她到魔宮作客,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吸引格閻的注意,好確保妖精王國的安全。

  最終的目標,更是希望她能成為魔后,好完成妖精王一統異世界的夢。

  這下她可全完了,不僅擄獲不了格閻的心,更有可能讓妖精國邁向滅亡之路。

  「你的侍女得留下傷了緋月的那隻手。」他冷酷地說。

  「不……」菲索嚇得連忙跪下,她發著抖地向自己的主子求助:「公主,您要救救我,奴婢這可全照您的話辦事的。」

  「這……我……」伊芙看著揪住自己衣角的菲索,有那麼一刻不忍心,但又想起自身都難保了……

  「侍女做錯事本該受罰,閻王……只要了你一條手臂,算是輕罰了,你……就自行了斷吧!」她狠下心與菲索撇清關係。

  「不!」菲索瘋狂地起身往外衝,卻被早就守候在一旁的黑赤焰逮住。

  黑赤焰二話不說地執行格閻的命令,頓時棲鳳殿的地上染滿菲索的血,她的手臂應聲而斷。

  「啊——」一聲慘叫後,菲索翻白眼昏死過去。

  伊芙則是嚇得軟了腳,當場跌坐在地上。

  她雖然早有聽聞格閻的無情及冷酷,但總認為是誇大其詞,今日她算是見識到了。

  「滾!」格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吼道。

  伊芙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離棲鳳殿。

  「赤焰。」

  「王。」黑赤焰屈膝跪下。

  「宣魯達立刻到棲鳳殿。」

  「是!」接到旨意,黑赤焰飛奔而去。

  格閻將尹緋月輕放在軟床上,修長的手指撫過她失去血色的柔唇。「我保證,絕不會再讓人這樣傷害你。」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40 AM

第七章

  棲鳳殿的裏裏外外全擠滿了人。

  除了奉命來看病的魯達長老,還有被喚來看顧尹緋月的莎野之外,朵兒和四大長老可是冒生命危險來看她的。

  與尹緋月相處的日子以來,她的溫柔善良早已擄獲了他們的心。如今這似水般的玉人兒竟憔悴成這樣,怎不教他們心疼。

  只是除了魯達及莎野,他們全被格閻趕到寢室外,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瞧見尹緋月的身子。

  雖然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床沿,但焦躁的眼神和握緊的拳頭,洩露了他的心思。

  該死,才幾日沒見到她,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。

  白皙的身子布滿新舊傷痕,有些是被人用棍子打的;有些一塊一塊的,明顯是被人用手捏出來的瘀青,令人不忍卒睹。

  就連原本細皮嫩肉的青蔥十指,也被折騰得紅腫破皮。晶亮迷人的雙眼如今緊閉著,而柳眉則微蹙,眼眶下明顯的黑眼圈更說明瞭她的睡眠不足。

  才幾天就如此消瘦,可見她受到多大的折磨,而這一切是他造成的。

  看著仍昏睡中的尹緋月,格閻不禁怒火中燒。

  敢動他的人,就要有承擔的勇氣!

  半晌,魯達長老診視完了,退了一步打了個揖。「王,緋月小姐的傷多數是外傷,有水曄天珠護體,很快就會恢複了;至於會昏睡,應該是太過勞累,加上受了驚嚇的關係。」

  在門外的人一聽見她沒事,全都鬆了口氣。

  格閻沒有說話,眼睛沒離開過尹緋月,只揮手示意他退下。

  魯達識相地和莎野先離開,還自作聰明的順道關上門。

  抬起尹緋月軟弱無力的手,格閻俊挺的劍眉再次揪擰。

  他曾自以為對她的情不自禁,是因為新鮮、因為她的不馴激起他的挑戰欲,他只是想征服她。

  此刻,他終於明白那是在欺騙自己。早在幻影湖見到昏迷的她時,這顆冷硬的心已被她擄去了。

  他要等她蘇醒,親自對她訴說他的愛意,就算她現在不愛他,他也會不計一切地贏得她的心。

  「嗯……」漸漸蘇醒的尹緋月,因傷口泛疼而嚶嚀出聲。

  「緋兒,醒醒。」他迫不及待地盼望她清醒,好確定她真的沒事。

  混沌之間,尹緋月彷若聽見格閻低沉溫柔的叫喚。

  緋兒?一定是她被菲索一棍給敲昏了頭,那狂妄的男人從來不這麼喊她的。

  她泛出苦笑,努力地睜開沉重的雙眼,好確定剛才的聲音是出於她的幻想。

  沒想到映入眼簾的,竟然真的是令她又愛又恨的撒旦魔王。

  只是,他的神情怎麼充滿焦慮?是因為她嗎?

  她不顧身上多處的傷痕未愈,忍住疼痛倏然起身。

  但格閻的速度卻比她還快,他抓住她的手臂,想阻止她下床,但尹緋月卻被他的舉動嚇得往床的另一邊縮。

  「你別碰我!」她發著抖尖叫。

  見她怕成那樣,格閻有些不悅,但卻有更多的不捨和憐惜。

  「你……還有哪裏不舒服嗎?」他第一次感到詞窮。

  尹緋月靜靜地看著他,眼瞳中淨是對他的不信任。

  一直他都是冷冰冰的,要不就是對她大吼大叫的,卻從來不曾這樣溫柔、這樣的低聲下氣。

  難不成……他又想到什麼新的招數折磨她?

  她的雙眼瞬間被淚水占據了,視線也跟著蒙朧。「我認輸了行不行?求求你放過我吧!我再也受不了了,你贏了!」

  尹緋月徹徹底底的崩潰了。

  幾日身心的痛苦煎熬下,她僅有的自尊、驕傲和骨氣,全被消磨殆盡。

  格閻箝住她的手卻更加用力,彷佛承受著極大的衝擊。他搖晃著她,嘶吼道:「不放、不放!永遠都休想我會放開你,你永遠都是我的。」

  他幾手無法預見失去她的日子,魔界的日子是如此漫長;沒有了她,心就有如被抽空一樣,一切對於他將不再有意義。

  格閻緊緊地把她擁入懷中,彷佛像是害怕她會馬上消失似的。

  尹緋月愕然的微張小嘴,她無法消化掉格閻所說的話。

  不放手?可是——

  「為什麼?你討厭我的,不是嗎?留住我只會令你煩心。」

  格閻氣炸了!這女人要他說得多明白啊,他可是王耶!

  「閉嘴!」這一吼又嚇得尹緋月一僵,他隨即緩緩臉色,低咒一聲後,支吾地說:「我……我愛你!」

  尹緋月倏地瞪大杏眼,呆愣的看著格閻原本剛毅的臉龐,如今竟然因為吐露愛意而漲紅。

  她抬起顫抖的手,輕輕撫觸他的臉,不敢置信地說:「你愛我?可是……可是你說過不希罕我的……還說——」

  格閻火熱的雙唇欺上她的,抹去了她的疑問。

  直到喘不過氣,格閻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。

  尹緋月蒼白的臉因這個吻變得瑰豔,變得紅潤有光澤,雙唇更是嬌豔欲滴,令他差點又控製不住的想再一親芳澤,忍不住地上前又偷得一個香吻。

  他的聲音略帶沙啞地在她唇畔細語:「忘記那些該死的混帳話,我要你的!你的身和心我都要,你的愛我更要得到。」

  「閻……」尹緋月流下欣喜的淚,她以為這些是不可能實現的幻夢,如今卻一一實現了。

  格閻心疼地拭去她的淚水。

  「我愛你!」他再一次重申。

  「哦,閻,我也愛你!」她終於也說出那藏在心裏、不知呼喊過幾千幾萬遍的話。

  格閻用力地摟住她,彷佛想把她揉進他身體裏,不再分彼此似的。

  一直到她說出愛他這句話,他才真正知道自己有多渴望她,多麼需要她。

  「緋兒……」格閻發出一種似充滿欲望及飽受煎熬的聲音低喚著。

  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腕,低頭吻住她,給她一個既溫柔又狂野的吻,他的舌尖直接探入她的口中,汲取著她口中的甜蜜。雙臂如火蛇般地抱緊她,彷佛要深深的嵌入她體內,要求得到回應。

  「閻……」尹緋月閉上眼,藕臂不自覺的環上他的背,她輕輕的撫摸他的頸及背脊,感覺到掌下的男性肌膚一顫一動的,霎時有股快感盈塞她心臆。

  幸福!幸福!幸福!

  尹緋月的心裏漲滿的,全是這兩個字。

  一直以為狂傲的格閻,即使談起戀愛,應該也是理智且平淡的。

  沒想到狂情如他,竟熱情得像烈火般燃燒著她。

  他會在白天治理完國事後,帶著她騎上魔獸,奔馳於浩瀚的荒漠上,陪她看盡風光,告訴她發生在魔域的一切,直到夜晚。

  也曾在沒有星星閃爍的夜晚,拉起睡眼惺忪的她,到外面使用魔法變幻星塵於天際,只是為了她白天隨口說出的一句。

  他是如此如此的眷寵著她、愛戀著她,日日增添、時時帶給她驚喜,絲毫不曾消退過。

  她的確是沉浸在幸福裏沒錯,可是她仍不時會流露出淡淡的愁緒,雖然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,其實一切格閻全都看在眼底。

  今晚格閻來到她房門外時,又碰巧瞧見她的愁容。

  他走到緋月身後,擁抱住她,雙手與她互相糾纏,陪她一同望著窗外。

  「告訴我,什麼事惹得你煩憂?」

  尹緋月歎了口氣,這男人問話總是這麼霸氣。

  「沒什麼,只是……」她忽然住嘴。

  格閻側著頭挑眉,「只是什麼?」他不能忍受緋月有事瞞他。

  看來她的閻,今天是不準備放過她了。

  「只是有點想家。」她老實地招了。

  聞言,格閻臉色乍變,他暴怒地轉過她的身子,怒吼著:「你又打離開我的主意了?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,你竟然這樣的折磨我!」

  面對怒氣衝天的格閻,尹緋月卻只有盈眶的淚。

  「我用相同的愛來回報於你,所以我選擇留下來。但她們是我唯一的親人,你怎能讓我不去思念她們?畢竟骨血是相連的。」她終於說出心裏的話。

  格閻總是害怕她會突然離去,所以尹緋月只要一提到姊姊和曉星,他總是和她吵。

  最後的結局就是,尹緋月不停地哭泣,而他則用吻來安撫她,然後一遍又一遍地要她,直到她因為激情而忘記思念。

  格閻一見她傷心落淚,怒氣霎時就消失無蹤,什麼火都沒了。

  他輕撫去她腮邊的清淚,擁她入懷,腦海裏千頭萬緒。

  「緋兒,你可知道,你所流的每顆淚珠,總是像箭一般穿透我的心,刺傷了我。」他痛苦地說。「我又何嚐不想讓你開心,可是放了你,真的好難、好難!」

  尹緋月伸手環住格閻的腰,輕抬螓首仰望這個她愛之入骨的男人。

  「對於你,我又何嚐捨得。閻,不如我們也把姊姊和曉星接來,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。」她突發奇想,興奮得不得了。

  看見她手舞足蹈開心的模樣,格閻卻不得不潑她冷水。

  「緋兒,並不是每一個凡人都能到魔界的,你能倖存,全靠水曄天珠;若是普通人,根本連活命的機會也沒有。」

  「為什麼呢?」她不解。

  「天界在幻影湖布下結界,除了不讓魔、妖、鬼三界離開之外,更是為了預防人界進入。一般的靈體一碰觸到幻影湖的七彩光,就會立刻被七彩光芒所吸引;也就是說,平常人的魂魄根本捱不過。」

  「那、那如果是我們去看她們呢?你的魔力不是很強的嗎?一定不怕七彩光的,是不是?」尹緋月滿懷希望,她不願意放棄任何可能的方式。

  格閻親昵地替她攏順亮黑的發。「以我的力量當然沒問題,我可是魔界至尊,自然可以出入幻影湖的,只是……」他微蹙眉頭。

  如何告訴她,憑他一個人當然沒問題,頂多耗損些能量,稍稍調息就能恢複了。但如果多帶一個她,就像是帶著千斤石走十萬八千裏路;即使他的確法居異界之冠,仍然會造成元氣大傷。

  尹緋月緊張地看著欲言又止的格閻。「閻,只是怎樣,你怎麼不說了?」

  俯視著引頸望著他的緋月,他在心中下了個決定。

  「沒什麼,只是怕你的身子剛好,擔心會太累。」他扯了扯嘴角,輕描淡寫地說。

  尹緋月忘形地摟住他,又親又笑的。

  「我向你保證,我的身體完全康複了,只要能讓我回去看看她們,之後我一定乖乖的和你回來,永遠不再離開你。」她許下承諾。

  格閻使勁地、用力地看著巧笑倩兮的尹緋月,鉅細靡遺地一點也不放過。

  「不夠,只是留在我身邊,對我而言是不夠的。緋兒,回到魔界後,我要立你為妃,成為我唯一的王后!」他帶著笑容,深情款款地說著。

  尹緋月先是微愕,隨後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
  這個集天下之倨傲的大男人,居然在向她求婚耶!

  即使口氣仍是強硬、仍是不容置喙的,但她明白、這可是他鼓起最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。

  呵!連談情說愛都不改其狂霸作風。

  見她一語不發,瞪大美目,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,格閻不自在地說:「怎麼?你不願成為我的王妃嗎?」

  他……他臉紅了。

  這個凜冽森冷的男人,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,居然在她面前紅了臉。

  幸福淹沒了她,她的心也徹底淪陷了,今生有他寵著又有何求。

  她綻出最美的笑容,用力地點點頭。

  「我願意做你的妃,你唯一的妻。」

  「王上,此事萬萬不可!」四大長老齊聲反對。

  格閻一告訴他們,要帶尹緋月回返人界探望親人,他們便異口同聲地持反對意見。

  「王,您要立緋月小姐為后,我等都舉雙手讚成,但帶她回人界這事,您千萬不能這麼做!若此事被鬼王耆谿知道,臣等擔心他會乘虛而入……」

  「這件事不用再說,我已經決定了,你們只需要記住,三日後我將立緋月為后。」撇下話,他瞬間消失無蹤。

  「是……」魯達及四大長老望著空無一人的王座,不禁揪緊眉頭。

  「緋兒,你瞧!那就是幻影湖,我就是在那裏撿到你的。」格閻指著泛七彩光芒的湖水。

  哦,這就是把她帶到這異世界的幻影湖啊!那麼沉靜的湖水,竟會有如此神奇的力量,牽引著她來到這裏。

  「這麼漂亮的湖,竟然充滿了致命的殺機。」

  「緋兒,抱緊我。」

  「啊?」不會吧,格閻居然想在這裏跟她……哎呀!

  望著芙頰泛紅的尹緋月,格閻知道小妮子想歪了。

  他邪惡地靠近她,用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:「我可以考慮下次在這裏愛你,如果你一定要現在,我也不反對;但如此一來,恐怕別想在今天去探望你的親人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討厭!」尹緋月嬌瞋了他一眼,臉更顯得瑰麗。

  「來,快抱緊我,這樣我才能施法帶你回家。」他張開雙臂。

  尹緋月抱緊格閻的腰,她能感覺到他起伏健壯的胸在磨蹭她的臉龐,下意識地閉上雙眼。

  只聽見風聲掠過,當她再度睜開眼,人居然已經在自家門口。

  一切都沒變!

  「閻,這裏是我家耶!」她興奮地指著眼前一棟略微老舊的公寓。

  回到家的欣喜,使她忽略了格閻那略顯蒼白的臉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他強打起精神。

  「緋兒,先聽我說。」格閻拉住急於進屋的尹緋月,「朵兒應該告訴過你,異世界一日等於凡界一個月吧!」

  「我明白,以我在魔界的日子換算,凡界應該過了好幾年了吧!」尹緋月黯然地點頭,深吸一口氣後,她安慰自己道:「不過沒關係的,這樣我才能知道,沒有了我,她們過得好不好。」

  格閻心疼於她的故作堅強,又不忍心戳破她薄弱的偽裝,只能輕擁她入懷,然後體貼地陪伴她進入那久違的家。

  在決定帶尹緋月回凡界時,格閻和她有個協議,那就是自然界既有的定律是不容破壞的,即使是身為一界之王的他也不行。所以他們不能光明正大的現身,更不能讓望月她們瞧見。

  尹緋月聽了縱然有些失望,但也只能接受,畢竟能再回來凡界,是她以為絕不可能的事,所以她已經相當的知足。

  可她卻不知道,這其實只是格閻的一個藉口。

  狂肆不羈的格閻根本不把定律看在眼裏,他一向依自己的喜惡做事,不讓緋月她們姊妹相見,其實是他害怕,怕緋月受到親情的羈絆,會因此捨棄對他的愛。

  原以為沒有了她,家裏一定是亂糟糟的,沒想到映入眼中的,是一個乾淨又整齊的家。

  屋裏沒有一絲紊亂,可見得主人用心的維持,令尹緋月驚喜的是,牆上竟掛著一幅她們全家的合照。

  走近相片,她輕撫著框邊。

  沒想到姊姊居然能翻到這張照片,這可能是她們三人唯一的一張合照。

  那是在她們剛搬進公寓時拍的,望月那時才剛離婚,眼中雖然仍有愁緒,但更存有一抹堅強,只是那原本就少得可憐的堅強,最後卻被殘酷的現實壓力和不安所擊倒。

  存著挖寶的心態,他們走進尹望月的房間。

  整個房間一塵不染,梳妝臺上只擺放簡單的保養品。

  「望月在失去姊夫後,她總是自卑的認為自己一定是老了,不再如往昔美麗。所以她發瘋似的買了一大堆保養品,總天真的以為,只要她再變得美些,姊夫就會再要她;要不是我拚了命阻止,她甚至還想去整容呢。」

  尹緋月一邊摸著乾淨的梳妝台,一邊告訴格閻:「我想,這幾年她一定是想通了不少事。」

  「我不懂人類所謂的親情,以前我也不懂得愛情,但你卻讓我懂了。現在我仍是不瞭解親情,但我想,你一定很愛很愛她們。」格閻仔細地端詳尹緋月。

  尹緋月先是沉默,隨後綻出一笑。「是的,我好愛好愛她們。」

  「日記!」一本被放在桌沿的小冊子,引起了她的驚呼。

  「怎麼了?」不過就是一本手劄,有什麼好高興的。

  尹緋月卻是如獲至寶。「離婚之後,望月就不再寫日記,現在她又開始寫了。」

  纖細的手微顫地翻開日記,她實在急於想知道什麼力量改變了姊姊。

  日記是在尹緋月離開大約一個月後寫的,剛開始尹望月仍是對生活諸多抱怨,但漸漸地,她開始學習包容,不再只是怨天尤人。

  她努力地重新面對生活,將重心放在栽培曉星,並且將酒也給戒了。

  最讓尹緋月喜悅的,是在日記中,尹望月不經意地提到對一名男上司的好感,最近這名溫柔體貼的男士,也已經對尹望月提出結婚的請求。

  尹緋月合上日記本,她微紅的眼眶中含著欣慰的淚。

  「她重新活了過來,不再怨懟、也不再消沉,她比我想像中的堅強。」

  格閻有些笨拙地拭去她的淚。「知道她們過得很好,你不該哭的,該是要笑才對。」天曉得,這可是他第一次安慰人呢!

  「嗯。」尹緋月破涕為笑。

  接下來的幾天,尹緋月和格閻一直隱身於暗處,默默地看著尹望月和曉星。

  有幾次,她幾乎忍不住地央求格閻,希望能讓她現身,與家人相聚,卻都在他的強力勸說下,沒達成心願。

  另外,她也意外得知,炫人已經嫁為人婦,還生了個好可愛的兒子;而那個擁有她的幸運兒,竟然就是當初她信誓旦旦說不嫁的男人。

  很快的,在人界的一個月期限已到。

  尹緋月心裏就算有再多的不捨,也知道該是放手的時候。

  「閻,走吧!我……我的心願已經了了。」看著尹望月和曉星安然入睡,她轉身面對格閻,眼角雖然噙著淚,嘴角卻漾著滿足的笑。

  格閻輕握她的柔荑,漆黑的雙眸淨洩露了對她的心疼。

  「跟我來吧!」牽著尹緋月的手,他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。

  「閻,你要做什麼?」

  看著格閻拉著她靠近床邊,尹緋月心中滿是疑問。

  「有什麼話就說吧!我會讓她們在夢中聽見的。」

  對於尹緋月,他無法冷酷,更不能接受她有什麼遺憾。

  這一個晚上,尹望月和宮曉星同時都夢見了尹緋月。

  她穿著一件白色連身紗袍,身邊站著一個冷峻男子,她一一訴說著這些日子裏對她們的思念。

  同時,她也告訴她們,她在異世界過得很好,要望月母女放心。

  說完,尹緋月在那黑衣男子的陪伴下,帶著依依不捨飄然遠去;雖然那男子從頭至尾未發一語,但從他對緋月動作上的溫柔可見得,他是很疼惜緋月的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40 AM

第八章

  完成了心願的尹緋月,一回到魔界後,不再依戀凡界的一切。

  其實,也沒時間讓她想那麼多,因為她接下來就得面對自己的終身大事。

  雖然一切有莎野在,可是有些細節仍需要自己來。

  好比今天試婚服好了。

  她只要簡單輕鬆,反正穿起來舒服就好,偏偏莎野就有意見,直說王后的婚服怎麼可以太隨便。

  爭不過她的結果,尹緋月只好依了她,一試再試,改了不下十次,累得她半死。

  「呼。」尹緋月在眾人離去後,才有空閑喘口氣。

  她一直站在窗邊沉思,沒發現有人靠近,直到背後有雙手環住她的腰。

  「想什麼?」

  尹緋月嚇了一跳,低呼出聲:「討厭!你嚇了人家一跳呢。」她佯怒地用手肘輕撞了格閻一下。

  「你還沒回答我,剛剛在想些什麼?想得那麼入神。」格閻仍用低沉的聲音詢問著。

  尹緋月無聲地歎了口氣。

  雖然格閻已經承認愛上她,但她的心卻總是沒有踏實感;而他對她仍然不改以往霸道的行為,更讓她又愛又怕,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婚前恐懼症呢?

  「沒什麼,只是太累了,試了一整天的婚服,莎野才剛放我休息呢。」

  格閻將她輕輕轉過身,仔細一瞧,果然是一張倦容。

  他用食指抬高她的下顎,讓兩個人四目相對。「我的王妃一定要以最美的模樣出現,好好休息吧,我會叫莎野她們別再來吵你的。」

  不等尹緋月的回應,他輕輕地在她臉頰印上一吻,就匆匆離去。

 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,尹緋月的心中悵惘,如有所失般。

  接連好幾天,尹緋月每個晚上都等不到格閻,就連他將婚期挪後一個月的事,也都還是魯達長老來傳達的,說是希望把婚禮辦得盛大點,所以才延後。

  問起伺候她的莎野和朵兒,她們又都支吾其詞,問不出所以然。

  為什麼?到底是出了什麼事?

  女人的本能使尹緋月產生自覺,讓她好想找出症結。

  可是要從哪裏找起呢?她根本一點線索也沒有。

  想著想著,她竟累得睡著了。等到她驚醒過來,已經是半夜。

  她坐起身,輕輕撫平睡袍上的皺摺。

  突然間,她好想知道格閻現在在做什麼,即使他已在睡夢中,她也想看看他的睡顏。

  自從回來魔界後,格閻就不曾再和她同床,更別說看到他的睡相。

  赤著雙足,她悄悄地走出房間,離開棲鳳殿。

  微涼的夜風有些刺骨,她不禁輕輕搓著雙臂,希望能藉此驅走些寒意。

  終於,她來到格閻的寢宮外,正想推門進入,卻聽見有女人說話的聲音。

  「閻,你不是已經答應我,說好要把婚禮取消的嗎?怎麼那女人還天天改婚服,看得我嫉妒死了。」

  這聲音?不是伊芙公主嗎?她怎麼會在格閻的房裏?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?

  取消婚禮?尹緋月揪緊胸口,詫異地想。

  不!這一定是詭計。

  她不斷地說服自己,一定是伊芙趁格閻不在,故意作戲騙她的,她告訴自己,無論如何要相信格閻。

  可惜下面的一段話卻徹底擊碎她的信心,那是她永遠不會聽錯的聲音。

  「我也想,可是婚帖發了,賀客也陸續前來了;如果此時取消,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?我是魔界至尊,可丟不起這個臉。」

  這是格閻的聲音錯不了。

  天啊!尹緋月用力地咬住右手,她害怕如果不塞住嘴巴,她會忍不住尖叫。

  「那你就忍心辜負我嗎?人家可也伺候了你好一陣子耶。」

  伊芙嬌嗲的聲音再度傳到尹緋月耳裏。

  「只好暫時委屈你,等過一陣子,我便迎娶你做我的二王妃。」格閻寵溺地說。

  「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哦,我可不許你反悔。」

  「那可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羅!」

  「嗯……討厭!」

  接著,窸窣的衣料摩擦聲,交雜著男女糾纏的吟哦聲,毫無掩飾地傳入尹緋月的耳朵裏。

  她激動地捂住耳朵,希望將剛才聽到的一切摒棄在腦海外,但反而更是讓它在腦中不停回繞。

 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,幸福它來得快,相對的去得也快。

  那個摟著說愛她的男人,信誓旦旦說只要她的男人,此刻卻抱著另一個女人,親熱的說要立她為二王妃;而可笑的是,她這個第一王妃都還沒過門呢!

  不……我要相信他!閻不會這麼狠心的對我的。

  她伸出顫抖的手,推開房門;眼前的一切令她崩潰了。

  伊芙正赤裸著身子,妖嬈的同體一絲不掛地趴在格閻身上;而他正閉著眼彷佛享受著一切。

  這就是格閻冷淡她的原因?他不再愛她了。

  娶她,只因為他丟不起臉。

  尹緋月垂下手,恍惚地走出黑炎宮,殊不知身後有雙如願以償的眼,正含著嘲笑地望著她離去。

  尹緋月走著走著,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更沒發覺天亮了,她只是失魂落魄地一直走。

  直到體力透支,她疲憊地跪坐在草地上。

  無神的雙眼環看四周,這曾經是與格閻共有過歡笑甜蜜的花園,如今反倒令她感到刺眼。

  灼熱的刺痛感燒灼了她的眼,她感到有什麼滑下她的臉龐,伸手一摸,是淚。

  突然,一隻手帕遞到尹緋月面前。

  她微微一愣,並沒有接過手帕,抬頭一看,是斯奇王子。

  「是你。」

  「能告訴我,你為什麼哭嗎?」斯奇見尹緋月沒接過帕子,他聳聳肩,將手帕收回。

  他今天只是心血來潮,想到花園尋花,沒想到卻看見尹緋月躲在這裏哭泣。

  斯奇在她身旁坐了下來。「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。」聲音溫柔且帶著善意。

  在得知她將成為好朋友的王妃後,他強迫自己壓抑住那莫名的情愫。

  但當他再見到尹緋月的剎那,他就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。他的心早把她美麗的倩影刻入心版,再也沒有空間可以給予別的女子。

  情意有如烈火燎原般熾熱了他的心,沒有理由的愛戀上她。

  尹緋月沒有回答他,只是任淚水再度奪眶而出,模糊了星眸。

  她再也不能自己的放聲大哭,彷佛要將自己所受的委屈,就此化成淚水流出。

  看著眼前這抱膝痛哭的人兒,斯奇心中有萬般不捨,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輕輕拍撫她的背。

  尹緋月忘情地撲進他的懷抱中哭泣,此刻她正需要一副強健可依靠的胸膛……

  宣洩過後,她覺得舒坦許多,斯奇王子雖然只是輕拍她的背,並沒有什麼安慰的話,卻奇異地讓她平靜下來,同時也免除她的難堪與尷尬。

  「謝謝你。」尹緋月羞澀地說。

  相較於尹緋月的害羞,斯奇反而顯得落落大方。「不用客氣,有需要盡管用。」

  輕鬆的口吻把氣氛緩和下來,尹緋月終於露出笑容。

  「看來,我好像打擾了你們。」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駭人的怒氣。

  尹緋月和斯奇乍聽見格閻的聲音,皆訝異地回過頭。

  格閻強悍剛硬的臉龐面無表情,加上深幽暗沉的眼瞳,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。

  令尹緋月心痛的,是格閻身畔竟還依偎著伊芙公主,一絲痛楚割傷她的心扉,使她揪緊裙擺。

  伊芙並沒有遺漏尹緋月的表情。「唷,斯奇王子也在啊?一大早我陪閻王正要去找緋月妹妹呢,怎麼這麼巧,你也在這兒?」她將豐滿的身子全倚向格閻。

  一句緋月妹妹刺痛了她的心。

  正主兒都還沒過門,她這新寵已經迫不及待同她稱起姊妹了。

  而格閻一點也沒有意思要推開黏著他的伊芙,反倒像在看戲般斜睨著尹緋月。

  與格閻朋友一場,斯奇哪會不知道他的脾氣,他知道自己摟住尹緋月的舉動,看在格閻的眼裏,顯得十分曖昧,他一定是誤會了。

  雖然他戀慕著尹緋月,可是她仍是愛著格閻的,而他又相當重視與閻的友情。

  他趕緊放開扶住緋月的手,但看在格閻眼中卻變成了作賊心虛。

  「我只是與緋月巧遇,隨意聊聊罷了。」

  伊芙眼底閃過一絲怒火,她媚笑道:「緋月?你喊得可真親熱,好像你們挺熟的嘛!閻,你說是不是?」

  面對伊芙的挑釁,緋月只覺得力不從心,一個晚上的無眠、吹風,又加上心靈的疲憊虛空,她只覺得眼前一黑,就陷入漆黑的一片。

  眼見尹緋月昏倒,想要上前扶她的斯奇,才跨出一步只摸到她的裙擺,就被一道掌風逼退。

  一眨眼間,尹緋月已經被格閻穩穩地抱在懷中。

  「我的女人誰也別想碰!」

  格閻狂妄地說了一句,冷冷的目光帶著警告意味,瞥了斯奇一眼,然後甩也不甩伊芙,逕自抱著昏迷的尹緋月轉身消失。

  留下氣得跺腳的伊芙,還有若有所思的斯奇。

  「王,緋月小姐沒事,只是有些傷害,還有……」魯達突然停頓下來。

  格閻森銳的看了他一眼,「還有什麼?」

  「緋月小姐懷孕了。」魯達不敢隱瞞,一口氣全說完。

  格閻聽完沒有一絲表情,他示意眾人退下。

  在所有人離開之後,他才允許自己露出情緒。

  他輕輕撫觸著緋月清瘦的臉。

  瘦了。在他羽翼保護下,她竟然瘦了。

  魯達說緋月懷孕了,是他的嗎?還是——

  格閻握緊拳頭。

  會嗎?緋兒,你會如此對我嗎?你該明白背叛我的後果。

  是的,狂情如他,背叛他不但會得到可怕的報複,更可能使他不計代價毀掉一切,包括他自己。

  原本一早他正想來找緋月,想給她一個驚喜,並且告訴她這些日子疏遠她的原因,卻碰巧遇見伊芙。

  自從她傷了緋月後,格閻便將她趕出棲鳳殿,原本他還想給她更嚴厲的處罰,卻被緋月勸阻了。

  所以今天遇見她,格閻雖然沒有為難她,但也沒給她好臉色瞧。

  伊芙卻一反常態,滿臉愧意地說要向緋月道歉,在她苦苦哀求下,格閻才帶她去找緋月。

  但是卻瞧見緋月在斯奇懷中哭泣,甚至見到了他,也不見她離開斯奇身邊。

  尹緋月悠悠醒來,見到的就是格閻冷鷙的表情。

  她明白格閻一定是誤會了她和斯奇王子,可是他憑什麼生氣?他不也重重傷了她嗎?

  她輕歎了口氣,格閻這才發覺她已經醒了。

  望進她的眼,格閻看到一抹痛楚,他有些不明白,遭到背叛的可是他呢!

  僵持的氣氛使她的雙眼再度蒙朧,她舉起手想碰觸格閻冷硬的臉,卻因為他的起身而停在半空中。

  「你懷孕了。」他淡漠地說。

  尹緋月聞言呆愣了一下,隨即坐起身來。

  她懷孕了,和閻的小孩!

  也許、也許這會是個新契機,有了孩子,也許她能重新得到閻的愛。

  她的雙眼再次燃起希望,她高興地說:「我懷孕了,閻,我們有小孩了!」

  「你……確定是我的嗎?」

  尹緋月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!

  她睜大雙眼,不能置信地望著格閻,微微顫抖的手低垂下來,緊抓住被單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她彷佛被抽乾了力氣般地問。

  格閻回過頭,挑起眉邪邪地笑說:「你沒聽清楚嗎?我在問你,孩子真的是我的嗎?哼!或許你自己也不知道。」

  尹緋月想也不想地便衝了過去,當即給了格閻一個耳光,憤恨的淚水就此決堤。

  格閻粗暴地揪住她的手,頸後的發束因此掉落。

  尹緋月不能忍受他的碰觸,她掙紮著想脫離他強健的手。

  格閻將她的雙手反剪至背後,這動作使她的身子完全貼近他。

  他暗黑的長發因剛才的晃動,狂亂地披散在肩胛,樣子顯得不羈,眼神則因為怒氣而變得森狂。

  他一手撕裂她的衣服,且不留情地扯下她的內衣。一時間,她赤裸著上身在他面前。

  他邪肆的將手罩上她胸前的渾圓,冷酷地盯視她,「這兒……別人也摸過吧?」說著,他用力的掐住揉捏。

  「啊!」她痛呼一聲,扭動著身子想甩開他的手。

  看出她的意圖,他邪邪一笑,鬆開的手冷不防地鑽過她的底褲刺入她體內,絕對佔有性的深入。他要懲罰這令他心動的、說謊的女人。

  「唔……」又是一聲悶叫,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占據心胸,她不能讓他傷害到孩子。「求求你,放過我……」

  此刻,格閻的理智早已被怒火及不斷激升的欲念所蒙蔽,他仍不停的在她體內快速的抽動,上半身貼近她,無情的摩擦著,教她渾身抖顫。

  尹緋月緊咬住唇,傳來一陣痛覺,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撤守,否則她的孩子會受到傷害。

  她突然低頭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
  頃刻間,格閻乍然清醒,兩眼圓瞠的怒瞪著她。

  他靠近她的臉,滿意地看到她眼中潛藏的懼意。

  「你記住,沒有下一次!否則我會扭斷你的手腕。」他咬著牙說道,用力地攫緊她的纖細手腕。

  尹緋月痛得輕哼出聲,隨即咬住紅唇忍住。

  格閻眼底閃過一絲不忍,但一想起她的背叛,馬上又恢複冷酷。

  「還有,婚禮照常舉行。」他冷冷地說。

  尹緋月不解地抬頭看他,既然不能信任她、懷疑她的清白,為什麼還要和她結婚?

  當她看到格閻譏諷的微揚嘴角,以及森冷的眼眸時,她感到一陣寒意。

  格閻完全看穿她心裏想什麼,他冷哼一聲,「不用擔心,我不會要你的命,你還不配!我只是丟不起這個臉。」到最後他幾乎是用吼的。

  該死的!別想再用楚楚可憐的模樣欺騙他了。

  他猛然放開抓住她的雙手,怕自己會忍不住擁她香馥的身子入懷。

  尹緋月頓時失去平衡,跌坐到地上。

  格閻見狀,握手成拳,忍住想去扶她的欲望。

  「你可以暫時編織虛偽的王妃夢,等胎兒落地驗明身分。如果是我的,那麼你就可以保住虛榮;但只要證明不是,你就可以知道我為何被稱為魔界至尊了。」

  他嗜血的笑容,和尹緋月空洞的眼形成強烈的對比……

  大廳裏熱鬧非凡,各界皆派遣使者前來祝賀,表面上看起來是那樣喜氣。

  但是,棲鳳殿裏卻是冷冷清清的。

  尹緋月撤掉所有的侍女,獨自坐在鑄有異獸的銅鏡前,只留下朵兒和莎野。

  她們知道尹緋月為何沒有新嫁娘的喜悅,也因此十分不能諒解格閻,尤其是朵兒。

  雖然她曾經視格閻為偶像,但自從尹緋月來了以後,溫柔善良的她便打敗了格閻,成為她的新偶像。只要是惹尹緋月傷心難過的,朵兒一概視為敵人。

  「哼,閻王心裏是在想什麼?婚禮都快要開始,怎麼他還在和伊芙那個小騷貨喝酒,到底把你放在哪兒呀?」朵兒一邊梳著緋月的長發,一邊義憤填膺地說。

  她似乎忘了,當初她還想幫他們牽紅線呢。

  「我說啊,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,那個黑赤焰也是,竟然沒阻止王去找那個臭女人。」越說越生氣,連可憐的黑赤焰也被她算進去了。

  「朵兒,別說了!」莎野使了個眼色要她閉嘴。

  「緋月,朵兒心直口快,你別信她的。我相信閻王的心一定在你身上,別想太多了。」她將象徵王后的金冠小心地戴上尹緋月的頭。

  尹緋月露出一抹苦笑。她目光縹緲地望著鏡中的姝顏出神,心想如果是在幾天前,她坐在這裏的心情肯定不同吧!

  倏地,她站起身來,腰間的流蘇一傾而曳至地面。

  她淒涼地一笑,「走吧,去完成你們王上的『命令』;或許,這是我最後一次服從他。」

  她拉起裙擺逕自走出去,消瘦的身軀讓莎野及朵兒心疼。

  尹緋月起身的那一瞬間,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射在她身上,讓朵兒有股不祥的預感。

  當她走出房間時,朵兒彷佛見到她變得透明,就像是快消失了般。

  甩甩頭,朵兒安慰自己,那一定是幻覺,緋月不會消失的,一定是光照到白紗裙的反射……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42 AM

第九章

  大廳裏,人人引頸期盼著,希望能趕快見到這傳聞中的第一王妃。

  在有心人的大肆宣揚之下,各界皆對新王妃早有耳聞,傳言中,她不但人長得傾國傾城、柔弱纖細;最令人垂涎的,當然是那擁有高強能力的水曄天珠了。

  美女到處都有,可水曄天珠卻只有一顆呢。

  格閻卻冷眼看著一切,恍若無事地和伊芙公主喝酒;而伊芙更是得意的緊挨著他不放,彷佛今天的主角是她。

  斯奇王子坐在貴賓席中,仍舊是那麼溫文儒雅,但眼神卻是怒不可遏的直視著格閻。

  格閻這麼做,是存心讓尹緋月難堪,現在他就像在玩場遊戲;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子,卻被他視如敝屣。想到這裏,斯奇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翠玉杯。

  這時,一抹纖柔的身影緩緩走進,使得原本喧嘩的大殿變得安靜。

  清瘦不失婀娜的體態,用著錦白綢緞包裹著,露出雪白的香肩,足以讓人看到她圓潤瑩白的軟肌玉膚。

  那剪剪雙瞳及如芙蓉般的臉,不知勾走了多少在場男人的魂。

  莎野相當滿意地看著所有人驚豔的神情。

  尹緋月今天的裝扮,可是費盡她的心血,光是那件禮服,就不知花了多少時間,如今總算值得了。

  她使用了魔界稀有的裹金白絲,製成一件透著金色、又混著珍珠白的紗袍,由胸到腰間緊貼著身子,凸顯了她纖細的身材;下半身則讓長紗一傾而下,胸下只繫上一條墨綠腰帶,兩側纏著精心編製的流蘇,隨著步伐的移動而搖曳生姿。

  整件紗袍沒有其他裝飾,僅在水袖邊緣、領口及裙擺處,繡上綠竹圖紋。

  淡雅素靈,完全表現出尹緋月的氣韻。

  她走到台階下停住,因為莎野告訴她,曆代王后都由魔王親迎上座,代表王對王妃的愛意深厚,也昭顯了屬於王后的尊貴及獨一無二。

 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駐在格閻身上,想知道這位大婚之日,當眾在新后面前摟著別的女人的王,會有什麼表示。

  格閻輕扯嘴角,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,斜睨著身旁的黑赤焰。「你去迎她上來吧。」

  一句話引得全場騷動,並且議論紛紛,而黑赤焰則是張大嘴巴,滿臉無法置信。

  尹緋月瞳眸中閃過不信和一抹悲傷,但她告訴自己,她唯一僅剩下的就是尊嚴,所以她不容許自己失態。

  她告訴自己,從此刻起,她要把對格閻的愛如數毀滅,不再讓他有機會傷她的心。從今而後,只為孩子活。

  她面帶微笑地握住黑赤焰的手,驕傲地挺起胸,依靠著最後一絲堅強,走向后座,輕輕地坐下。

  她不知道這個晚宴是怎麼熬過來的,只知道格閻無情的臉,和伊芙得意的笑聲,不停地在她腦海環繞……

  棲鳳殿沒有儷影雙雙,當然也沒有甜言蜜語,有的只是尹緋月孤單的身影倚在窗沿。

  獨守空閨的新娘,是不是該悲傷或憤恨的哭泣呢?想到這兒,她突然失笑。

  驀地,大門一聲巨響,讓陷入沉思中的尹緋月驚轉回頭。

  格閻摟著伊芙公主,大剌剌地走進來;伊芙那滿臉的得意及挑釁,仍不經意撞痛了尹緋月的心。

  格閻看也不看她一眼,孟浪地領著伊芙公主走向床去,溫柔的神情卻在看向尹緋月時轉為冷漠鄙視。

  「你,搬出棲鳳殿,住到倚光殿去;沒我的允許,不準離開那兒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尹緋月強迫自己冷靜。

  「為什麼?你問得可真好笑!」伊芙尖酸笑道。

  不理會伊芙直靠過去的嬌軀,格閻目光犀利地盯著尹緋月,似乎要看穿她的心。

  「我已經把棲鳳殿賜給了伊芙公主,你就住到倚光殿去,直到生下孩子。」

 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,但是真的面對,尹緋月仍然不免黯然。

  她深吸一口氣,沒有作任何辯駁,轉身便要離去,格閻卻在此時喚住她。

  「等等,順便把你用過的東西帶走,我想公主是不可能用你用過的東西的,是不?」他給伊芙一個醉人的笑容。

  伊芙簡直樂歪了。「噢,我當然不要羅!我可是堂堂的一個公主,怎麼可以用一個不潔的女人的東西。」

  尹緋月原先已要離開,聽見伊芙的話,她想也未想地跑到伊芙面前,用盡力氣甩了她一巴掌。

  「呀!你這爛貨,居然敢打我!」伊芙捂著臉尖聲罵道。

  尹緋月張著因怒氣而晶亮的美眸,伸手捉住張牙舞爪的伊芙,冷冽地對她說:「你怎麼欺負我、捉弄我,甚至侮辱我,我全都認了,但是不準你侮辱我腹中的孩子。」

  「你、你敢打我?哼,我絕不會放過你!」伊芙像潑婦般向前想抓花尹緋月的臉。

  眼見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,格閻卻在一旁冷眼旁觀,直到伊芙已經揪住尹緋月的長發,正想一巴掌打下去時,他才出手隔開她們。

  他甩開想向他哭訴的伊芙,用力攫住尹緋月的雙臂。

  她痛得悶哼一聲,但馬上咬住下唇忍住。

  格閻使勁地提起她,不顧她的痛苦,逼迫她與他四目相對,近得尹緋月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。

  「那個孩子的出世,本身就是個侮辱,更是個錯誤。」他說完即刻放開手。

  尹緋月登時無力地跌坐在地上,全身的力氣似乎一瞬間被抽離,無奈感充斥她全身。

  「這是你的骨肉啊!」她嘶吼道。

  格閻如雕鑿般俊美的五官,霎時變得猙獰,他怒不可遏地又捉起尹緋月,用那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說:「我不承認他,在未證明他的身分前,我絕不承認他是我的骨肉!」

  再次放開她時,由於力道過重,尹緋月一時失去平衡地往後撞到石柱。

  她的一聲悶哼,讓格閻立刻後悔地想向前扶起她,但黑赤焰卻正好在此時闖入。驕傲迫使他假裝冷漠,他停下腳步,下意識卻握緊了拳頭。

  黑赤焰立刻跑過來扶住尹緋月,卻在看到她的背時僵住。

  格閻看到黑赤焰的眼神有異,立刻移到她身邊,捉住她想掙脫的手,探向她的背,觸摸到的卻是一片溫濕,抬手一看,竟是觸目驚心的血。

  剛才他這麼一推,她就這樣撞到石柱,而石柱上刻的魔獸,隻隻都有尖銳的角,她的背就被角給刺傷了。

  「緋兒……」他被尹緋月眼中的憤恨給駭住了。

  「你不要他、不認他,但我會要他的。」她痛楚的眼神中挾帶著一股決心。「放心吧!我不會賴著你不放的。」

  輕輕抽回在格閻掌中的手,她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。

  走到門檻處,尹緋月突然挺直受了傷的背,喑啞的聲音有著決然:「格閻,我恨你!」

  清風徐徐吹過倚光殿中的迎波湖,湖心泛起陣陣漣漪。

  格閻下了命令,不許她離開倚光殿,並且在周圍設下結界,把整個宮殿用魔力罩住,除了朵兒及莎野,其他人都無法進入。

  尹緋月卻因此樂得輕鬆,她平靜地面對每一天。

  平日她總是在迎波湖閑逛,一有空朵兒、莎野也會來找她談心,到了夜晚,她總會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,輕聲細語地跟未出世的孩子說話。

  「小寶貝,媽媽現在只有你了,雖然你沒有爸爸,但你會有媽媽、朵兒阿姨、莎野婆婆一起疼你,你已經很幸福了。」今夜她又一如往常地坐在靠窗椅子上。

  「你忘了說他還有個斯奇叔叔。」

 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,讓尹緋月嚇了一跳,她站起身回過頭訝異地望著門口。

  「別那麼吃驚,以我的能力,雖不敢說勝過格閻,但這小小結界還難不倒我的。」

  即使成為孕婦,她仍美得驚人,斯奇在心中讚道。

  尹緋月點點頭,略帶歉意地道:「我想,我一定給你添了個大麻煩,真是對不起。」

  「如果我說我很樂意有這麻煩呢?」斯奇將情意赤裸裸地表白。

  尹緋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話,嚇得倒退一步。「你……王子……我……」她不知該如何回應他。

  斯奇有些悲傷地笑道:「看來,我是嚇著你了。放心吧,我明白強摘的瓜不會甜,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?」

  尹緋月感到難過,為什麼自己愛上的不是他,如果愛的人是他,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了。

  「孩子還好嗎?」斯奇刻意轉移話題。

  尹緋月的神情馬上浮現母性的光輝,看得出這孩子是她力量的泉源。

  「嗯,很好,我和孩子都很好。」她輕撫肚子,綻出一抹微笑。

  「我……我以後能常來看你嗎?」

  尹緋月僵住笑臉,室內一陣沉默。

  斯奇尷尬的苦笑,「我知道不方便,我……不會為難你的。」永遠都不會!

  他轉身就要離開,尹緋月柔細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:「我想,小寶貝不會介意多個叔叔疼他吧。」

  斯奇欣喜地回過頭。「謝謝你!」

  他高高興興地離開倚光殿。

  倚光殿就這樣多了個不速之客,朵兒和莎野縱然稍有微詞,但見到尹緋月開心,她們也只好接受他了。

  但是胳臂總是向內彎的,為了避免尹緋月被斯奇王子打動,她們母女倆便說好了,不讓她和斯奇王子二人獨處。

  像今天到迎波湖玩,朵兒可是牢牢地跟在尹緋月身邊,只要斯奇一靠近尹緋月,她馬上跑到中間隔開他們。

  「朵兒,拜託,我又不是老虎會吃掉緋月,你幹什麼守得那麼緊?」斯奇失笑。

  朵兒卻用「你就是」的眼神瞪了他一眼。

  「知人知面不知心,誰知道你是不是老虎啊?」

  「朵兒,別這樣。」尹緋月不好意思地扯一下她的衣角。

  斯奇聳聳肩,一臉無所謂,「朵兒性情直爽,說起話來直接,我不會介意的。」

  「哼!」朵兒可不領情。

  斯奇和尹緋月看到她孩子氣的神情,不禁相視而笑。

  「朵兒,告訴你一個秘密。」斯奇故作神秘。「我不是老虎精靈,我是風的精靈,而我的妹妹則是花精。」

  「花精靈?那她一定長得很美吧!」對於異世界,尹緋月總是很好奇。

  「不是我自誇,我妹妹的確是精靈國的第一美女,可惜身子不好。」

  說到他妹妹,斯奇不免心疼,出世時碰上精靈國內亂,叛徒餘黨趁宮中混亂,捉了妹妹為人質,卻在逃跑時誤傷了她,否則一個精靈國的公主,又怎會落到要人每隔一段時日,就得渡氣予她才能生存。

  「可惜我不是自由之身,不然還真想看看她。」尹緋月輕歎。

  「如果你想,我可以——」

  「我明白你的好意。」尹緋月打斷他的話,「我心領了,我已經帶給你太多麻煩了。」臉上漾出一抹苦笑。

  「我不怕!」

  「但我怕。」她微蹙起眉頭。

  背著斯奇,她面向迎波湖。「我不曉得你們的世界裏有沒有道德規範,但我的世界有,我不能自私的只為自己想,讓孩子成為私生子;為了他,我什麼苦都不怕。」

  「看來,千軍萬馬也拉不動你的。」斯奇自嘲地說。

  「我就知道!緋月才不會不要我們呢!」朵兒得意地說。

  尹緋月點了點她的俏鼻。

  「唷,真是閑情逸致呀。」伊芙像八爪章魚似地黏在格閻身旁,聲音矯情做作。

  格閻面無表情,森鷙的黑瞳看不出情緒。

  「咦,怪了。倚光殿不是讓閻你封住了嗎?怎麼斯奇王子會在這兒?」伊芙惡意地問。

  「那是因為……」朵兒開口要解釋。

  「誰問你話了?」伊芙大聲地怒斥她。

  「我在等你的解釋。」格閻冷冷地看著尹緋月。

  「我無話可說。」尹緋月冷然以對。

  「緋月!」朵兒無法置信地瞪大雙眼,緋月居然不為自己澄清。

  面對她的冷靜鎮定,格閻不禁心生慍怒,他挑眉問:「你是默認了?」

  相較於尹緋月的沉默,斯奇卻無法忍受他的咄咄逼人。

  「有什麼疑問就衝著我來,不要為難緋兒了。」他失去以往的冷靜。

  聞言,格閻的臉更加陰鷙。「你竟然讓他喊你緋兒?」

  「我叫她緋兒又如何?你不關心她,難道別人就不能關心她嗎?」

  格閻冷笑一聲,臉色更顯得冷青。「我的王妃要你來關心?」

  「你既然不要她,又為何還要綁住她;既然不懂珍惜她,不如放她自由。」

  格閻一凜,收起笑容,「你想要帶走她?」

  「只要她願意,無論多困難,天涯海角我都帶她去。」斯奇悵然苦笑。

  妒火焚心的格閻,根本沒去思考斯奇的話中話,他只知道斯奇想帶緋月離開他身邊。

  「可惜,沒我的允許,她哪裏都去不成。」他慢條斯理地說。

  「你!」斯奇氣炸了。

  雖然他深愛著緋月,但他更明白緋月心底,始終只有格閻一人。

  「如果我硬要帶走她呢?」斯奇決意要激激他,也許能讓格閻看清楚自己的心。

  「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。」格閻挑釁地說。

  「可惡!」斯奇再也無法忍受,也許該替緋月及她腹中的孩子,打醒這混蛋。

  他使出馭風術,頓時迎波湖畔刮起陣陣強風,朝格閻襲去。

  格閻單手一揮,只見黑色披風稍稍掀起,不一會兒又恢複平靜。

  「你的馭風術雖強,但別忘了,這裏已被我設下結界,在我的領域下,你會有多大的勝算?」

  格閻眸中的嘲諷,讓斯奇更加瘋狂,他撚指念咒,平靜的湖水再度澎湃激蕩、水光四濺,起了一道水柱直逼格閻。

  格閻及肩的長發因憤恨而飛揚,眼瞳因怒氣更加闇黑。

  他冷哼一聲,瞬間就躲過水柱的攻擊,順勢提起右手,眼看就要擊中斯奇,尹緋月卻跑過去擋在斯奇前面,幸好格閻眼明手快及時住手。

  「讓開!以你凡人之軀,是抵擋不了我這一掌的。」他怒斥。

  「你不可能傷我的,我肚子裏是你的孩子。」尹緋月依舊不肯離開,她用生命去賭,賭格閻對她的愛。

  「這時候你還想用孩子來騙我!我從來不曾承認過他是我的孩子。」格閻只想傷害她。

  啪的一聲,尹緋月衝過去,用力地打了他一巴掌。

  格關一時失控,他反射性地反擊,一掌打中她的肩。

  禁不起這一擊,尹緋月睜大雙眼,胸口一悶吐出了黑血,無力地往地上倒下。

  格閻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接住她,滿心愧疚地喊道:「緋兒,我不是有意的,我……」他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
  朵兒和斯奇慌張地跑到尹緋月身旁。

  「緋月姊姊,你別嚇我啊!」朵兒不知她傷得如何,只能在一旁緊張。

  尹緋月無力推開格閻,只能任由他摟住,嘴角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胸口,她感到腹中的生命力慢慢在流逝。

  她直視格閻,「很好,你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,也同時殺死了我對你的愛,我不再欠你什麼……你是個無心的人,我……早該知道的。」

  她頓了一下,彷佛想到什麼似的,忍著疼痛自嘲地說:「呵,我都忘了,你不曾認過他的……」

  沒說完,尹緋月就痛得昏倒在格閻懷裏。

  夕陽西沉,映照在迎波湖,反射出金紅色的詭異彩光,就像是血染紅了尹緋月的白袍般,令人心悸……

  魯達長老再次被召來診治尹緋月,只見他皺著眉頭,額際冒著冷汗,藍色的波光透過他的手射進尹緋月體內,但是她的臉色仍是蒼白。

  半晌,他垂著肩,失望地走出寢室。

  「她的情形如何?」格閻一見他出來,馬上上前焦急的詢問。

  「王……」魯達支吾了半天,卻說不出口。

  一旁的朵兒和斯奇,失去耐性地衝上前。

  「長老爺,快告訴我,緋月姊姊怎樣了?」

  「是啊,魯長老,到底是怎樣,您倒是說啊!」斯奇無法想像孱弱的緋月,如何抵擋格閻的那一掌。

  魯達撫著他長及腰的鬍子,無奈地說:「孩子……沒保住,現在就連緋丫頭她恐怕……」

  「天啊,那胎兒是她的命啊!失去他,緋月姊姊她……」朵兒哽咽地說。

  斯奇攫住魯達的肩膀,「你說緋月她恐怕怎樣?」

  「那一掌震得她五髒六腑都裂了,別說是她,以王的能力,三界內能擋得了的沒幾個;要不是她有水曄天珠在體內,恐怕早就魂飛魄散。」

  格閻盯著自己的手,什麼話也說不出口。

  朵兒睜著淚眼,拉扯著魯達長老的衣袖說:「您救救她吧,水曄天珠不是能救太上王嗎?那一定能救她的!」

  魯達輕輕拍了拍朵兒的手,歎了口氣,「傻丫頭,天珠的封印尚未解開,上回是我們硬逼出她的潛能,才治好老魔王的;如今她意識昏迷,都自身難保了,怎能使用體內的能力呢?」

  「如果我渡氣幫她呢?」一直沉默的格閻終於出聲了。

  朵兒卻像發了瘋似的,衝過去捉緊他的領襟,恨恨地說:「這都是你害她的,她愛你愛到命都沒了,這下你開心了!」朵兒用力地揪扯著他。

  捧著臉盆剛進門的莎野,看到朵兒的大膽行徑,嚇得丟掉手上的東西,她跑過去拉開女兒。

  她顫著聲音斥責朵兒:「你瘋了!他是王啊,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!」她慌忙地看了格閻一眼,生怕她一怒之下殺了朵兒。

  「你還沒回答我。」格閻看也沒看她,逕自回頭詢問魯達。

  他絕不能讓緋月死!一想到她可能會……他的心就揪痛起來。

  「老臣無能,以她目前的狀況,即使您護住魂魄使其不散,但其肉體也會承受不住而潰散的。」

  「得到這樣的結果,你滿意了嗎?」斯奇直視著格閻。

  「與你何干!」格閻面無表情。

  斯奇一個踉蹌,真不知是該笑尹緋月太天真,還是她太傻了,竟把情意放在這無心的男人身上,還妄想得到回報。

  朵兒在一旁聽見那句「與你何干」時,又再度發飆。

  「當然和他有關,緋月姊姊傷心無助時,是他在身邊安慰她;當她懷著你的孩子百般不適時,是他在關心著她,是他!都是他!而你又做了什麼?」

  「那孩子不是我的!我不承認他。」格閻雖然有些動搖,但仍執意選擇否認。

  朵兒猶如泄了氣的皮球般,滑坐到地上;在一旁的魯達這才有機會說話。

  「王!你真的誤會王妃了,她懷的,真的是你的孩子。」

  格閻僵直了背,握緊雙拳。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那孩子的發色是黑的,眼珠也是……」

  「你用探靈術窺伺了她腹中的孩子?」探靈術是曆代長老才能擁有的法力。

  「是的。」魯達照實的回答。

  唉,早知道閻王會對緋月有這樣的誤解,他就該早點說的,那是個男孩啊!

  那孩子的發是黑的眼珠也是精靈國的人是金發……孩子是我的!

  轟地一聲,倚光殿的門應聲而裂,宣告了它的死期,也象徵了格閻此刻的心情。

  恐懼的漩渦圍繞著他,格閻看著自己染血的手。

  「斯奇,你和緋兒……」

  「我們是清白的,自始至終她心裏只有你一個。」斯奇不再劍拔弩張。

  「那……那天我見到你們相擁……」格閻心中仍有疑問。

  「那是我見到她獨自一個人躲在花園哭泣……」

  「她在哭……為什麼?」格閻突然覺得事情有異。

  「為什麼?還不是你和伊芙公主!」朵兒含淚控訴著。

  「我和伊芙公主?」格閻不解,這關伊芙什麼事?

  「你還裝蒜!那天晚上,我睡不著跑出來閑晃,瞧見緋月姊姊從你的寢室跑出來,後來又看見伊芙公主衣冠不整地走出你房間……」朵兒難過得說不下去。

  格閻聞言凝神一想,那晚不就是……

  緋月究竟在他房裏看到了什麼?

  他眯著眼,渾身布滿令人膽戰的危險氣息。

  看來,只有伊芙一個人知道了!

  他一轉身,消失在眾人面前。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44 AM

第十章

  菲索一邊咒罵自己的主子,一邊翻箱倒櫃地尋找值錢的東西。

  「公主真沒良心,什麼壞事我都幫你去做,就連你陷害格閻的事我也沒說出去,沒想到居然自己偷偷逃跑了。」

  她越罵越起勁,殊不知她說的話全落入格閻耳中。

  「伊芙陷害我什麼?」

  突然冒出的一句話,嚇得菲索軟了腳,她發著抖回過頭,望見站在門口的格閻。

  「王啊,請你饒命!一切都是伊芙公主做的,不關我的事。」她跪在地上拚命磕頭。

  格閻滿腔怒火,他怒斥:「說!否則別怪我無情。」

  菲索不敢再有拖延,老老實實地全說了:「公主她偷聽到你和長老的對話,知道你的魔力會失去一陣子,所以就想了一個計謀……」

  原來,格閻為了讓緋月回凡界,消耗了太多能量,在長老們的協助下,他一到夜晚便會進入冥想狀態,好盡快恢複法力。

  為了不讓緋月擔心,所以格閻並沒有告訴她,沒想到卻被伊芙得知,而成為她利用的手段。

  菲索說出伊芙如何使用妖術,讓尹緋月誤會他們有染;隔天又故意與格閻碰面,進而在尹緋月面前說出曖昧的話……

  聽完菲索的話,格閻漆黑深邃的眼眸更加布滿憤怒。

  「滾!別再讓我見到你!」平靜的語調卻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。

  菲索彷佛得到特赦令般,踉蹌不穩地爬了出去。

  格閻獨自一人守著昏迷不醒的尹緋月,此時的他,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,狂肆的眼不再炯亮有神,光潔的下巴長出了參差不齊的鬍渣。

  和他不同的是,躺在床上的尹緋月,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,甚至變得有些透明。

  格閻輕撫著她蒼白的臉,呼喚著:「緋月,求求你醒過來吧!即使你恨我,想殺我也沒關係,只要你睜開雙眼。」

  回應他的卻是尹緋月益形透明的容顏。

  「天啊,緋兒!如果你敢棄我而去,我就……我就殺了朵兒和莎野。」他狂吼道。

  霎時,尹緋月的臉色竟奇跡似的好轉,格閻興奮地拉起她纖弱無力的手,繼續刺激她,順勢將他的內力傳入她體內。

  「不只如此,我還要到凡間,將你的親人統統殺了!」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。

  「你……你敢!」尹緋月艱難地睜開雙眼,氣喘籲籲地說。

  「你醒了!太好了!」格閻忘形地摟緊她。

  尹緋月卻沒有他那麼歡喜,她緊張地想坐起身,卻因為胸口的疼痛而躺回軟床。

  「緋兒,別亂動,你身體還很虛弱,要好好休息。」格閻想壓住她的身體,卻被她兩手撥開。

  「我的孩子呢?」尹緋月突然狂亂的問。

  格閻無語。他以為自己可以面對她的恨,可事到臨頭,他才知道那有多難。

  尹緋月無法忍受他的沉默。「告訴我!」她激動地問。

  「孩子……沒了。」早晚她都會知道的。

  沒了?孩子……沒了?

  短短的幾個月,她欣喜地知道他的存在,才短短的幾個月,她又得接受失去他的痛苦。

  尹緋月突然感到好笑,她不管胸口的痛,用力的笑,笑到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。

  看到她如此的歇斯底裏,格閻慌了心。「緋兒,你冷靜點。」

  他捉住尹緋月抖動的肩,希望能讓她恢複平靜。

  「孩子沒了,我的孩子沒了,什麼都沒了!」她的眼神渙散,失神地囈語著。

  「不!你還有我!我是愛你的。」他的眼眶逐漸泛紅。

  尹緋月的眼神由悲傷逆轉為憤恨,她甩開格閻的手。「是你!是你不要他,是你狠心地殺了他。」

  格閻被她眼中迸出的恨意駭住,一直以來,她總是溫溫柔柔的,即使他再怎麼殘忍對她,她也都咬牙忍受。

  「緋兒,我不是故意傷你的,我——」

  「是不是已經無所謂,孩子沒了,你的牽絆也就沒了,你自由了。」她止住淚,疲累的不想再作爭執。

  「那是誤會!是伊芙搞的鬼……」他忍不住地吼她。

  相較於格閻的激動,尹緋月反而變得平靜。

  「我很累,想休息了。」

  不再理會他,她緊閉上眼。

  「你!」這女人拗起來可真固執。

  時經半個月,尹緋月的傷早好得差不多了。

  在朵兒及莎野的解釋下,尹緋月知道一切是伊芙公主設計的。

  這些話她們不知對尹緋月重複了多少遍,而她卻只是淡漠地不說一句話。

  「你瞧,閻王又差人送來補品,真是好體貼。」朵兒又在她耳邊叨念。

  尹緋月只是扯扯嘴角,仍是不發一語。

  「你還是看不開嗎?」朵兒突然開口問她。

  尹緋月微微皺起細眉,望進朵兒清澈的眼,她知道無法再用笑敷衍了。「你很明白的不是嗎?如果我看得開,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。」

  旁觀者清,朵兒難得正經八百地說:「就因為太明白你和他之間的感情,才更心疼你的太過執著。」說到後來甚至有點氣。「我沒戀愛過,卻在你們身上看到了愛情。緋月姊姊,你真的有那麼恨他嗎?」

  「我……」尹緋月是無法說出她恨格閻。

  「既然仍然有愛,又為何固執地將它摒棄在門外,難道你在失去孩子後,還要再失去你所愛的人嗎?」

  是啊!已經失去孩子,還要再失去格閻嗎?

  兩個相愛的人是多麼幸福,為何要用恨去蒙蔽自己的心呢?

  「沒想到你小小年紀,倒挺會教訓人的。」她伸手摸摸朵兒的頭,釋懷地一笑。

  黑炎宮的寢室裏,到處散置著酒瓶,躺在床上的格閻簡直是爛醉如泥。多日沒剃的鬍子,和及肩的黑發,幾乎占據了他全部的臉。

  尹緋月走進屋裏,見到的就是他頹廢喪志的樣子,朵兒說了她還不太相信,因為在她心中意氣風發的大男人,怎麼會……

  鏘地一聲,她不小心踢到空瓶,驚動了格閻,但他只是挪了挪身。

  「赤焰,你說我該怎麼辦?緋月她不會原諒我了!我……我親手害死我們的孩子,她一定恨死我了。」他的語氣交雜著悔恨及痛苦,甚至還聽得出有些哽咽。

  尹緋月聞言掉下了眼淚,她只知道自己受傷,卻沒想過格閻也同樣受到傷害。伊芙的詭計使他親手弒子,他內心的煎熬比誰都大。

  含著淚,她緩緩走到格閻身旁坐下,輕擁住他。

  格閻驚轉過頭,乍見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,想也沒想地一把抱住她,但一想到自己做過的事,他又放開了她。

  尹緋月握住他的手,與他淚眼相望。「不想放手,就別放手,永永遠遠用你的情鎖住我的心。」

  格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用顫抖的手撫摸尹緋月的臉。「我有沒有聽錯?你要我別放手?」連聲音都是沙啞的。

  「是的,除非你不再愛我。」尹緋月微微一笑。

  「喔,天啊!我愛你。」他忍不住輕吻了下她的紅唇,不敢太用力,就怕碰碎了她。

  「緋兒,我發誓!我要給你一輩子的愛!」強烈的愛意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幽。

  「我也是。」尹緋月報以相同的愛意。

  看著她依舊清新脫俗,及紅豔欲滴的唇,加上芳馥的身子正靠在他身上,格閻不禁有點血脈僨張。

  他先是試探性地輕觸她的嬌顏,柔膩的觸感挑起了他的欲望,讓他再也忍不住地覆上她的紅唇。

  她仍像記憶中那般美好,那樣魅惑著他;他吸吮著她柔軟的唇瓣,胸腔充斥的是她迷人的幽香,看見她的水眸因情欲而變得蒙朧。

  格閻挑逗的唇拂過她的,手更是探向她圓潤豐滿的胸,尹緋月則是熱情地回吻他。

  他輕擁她躺下,急切地褪去她身上的衫袍,光潔瑩白、纖細的身子無所遁形地呈現在他眼前。

  他崇拜的目光火熱地撫過她全身,使她忍不住一陣痙攣,不禁向上拱起身子。

  被她這一撥弄,更加撩起他灼熱的需要。

  他站起身脫掉身上的黑袍,健碩精壯的體魄讓尹緋月看得一陣臉紅,即使歡愛過多次,格閻仍能輕易地使她害臊。

  格閻欺上前,再次吻住她的絛唇,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,赤裸的身軀交纏一起,給彼此溫暖,也給對方愛。

  魔域與鬼域交界的沙漠裏,正進行一項交易。

  「你何時才要行動?我已經等不下去了。」說話的是個蒙著臉、著黑麻袍的女子,聲音裏飽含焦躁。

  「急什麼,這可不是去獵妖獸耶。」女子對面的粗壯男子同樣裹著臉,瑩綠色的眼瞳射出猙獰,令人感到惡心。

  「哼,你該不是害怕了吧?」她不屑地睨了他一眼。

  彷佛被看穿了心思,綠眸男子一陣惱羞成怒。「放屁!我堂堂鬼界王子,怎會懼怕小小的格閻!」

  女子冷哼一聲,站起身就要離去,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過頭冷冷地說:「別太輕敵,他身邊可還有個擁有水曄天珠的女人,那顆神珠可是法力無邊的。」

  男子目送蒙面女離去後,猙獰的雙眼還增添了猥褻,他狂笑出聲,搓著雙手,「聽說天珠裏的法力強大無比,而且它的宿命主人還是個曠世美女吶。等我殺了格閻,得到了天珠和美人,就可以用這強大的力量奪得三界。」

  不遠處,那黑衣女子眺望著黑炎宮拉下面罩,露出臉蛋,竟是伊芙公主!

  駭人的是,她原本豔若桃李的嬌顏上,竟然有條由左至右的醜陋刀疤。

  一切都是那個賤人害的!她憤恨地撫著不再疼痛的臉。

  要不是尹緋月,格閻怎會狠心地對她下誅殺令?就連她的父王也因為懼怕得罪魔界,而不敢收留她。

  想她一個嬌滴滴的公主,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,這張臉就是為了保命,才不得已劃花的。

  她冷哼一聲,將所有的痛苦和怨恨,全算到尹緋月和格閻身上。在她毀容的同時,她也立下毒誓,要讓他們和她一樣痛苦一輩子。

  格閻、尹緋月,幸福吧,再幸福一點吧!你們沒多少好日子了,我不好過,你們也別想快活!

  沙漠吹起一陣詭異的風,似乎在預警什麼……

  所有的人沉溺在歡樂的氣氛中,黑炎宮上下都明顯的感覺到格閻的改變。

  以往的冷酷不複存在,常見的是他掛在嘴邊的淺笑,及溫柔的眼神。

  尹緋月則是更加清新可人,眼波變得更加醉人、雙唇更是紅豔的引人遐思;偶爾浮現的笑靨,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褻瀆了她。

  今日的她,臉上更添喜悅,她撫著自己的肚子,笑容更加顯得燦爛。

  她懷孕了!

  想到前一個沒留住的孩子,她仍然免不了心痛,所以她更加珍惜這個孩子。

  「太好了!該去燉些補湯了。」莎野一得知她有孕,就開始在盤算該熬些什麼。

  尹緋月害怕地揮揮手,「你就饒了我吧,你那些補湯我實在無福消受。」

  她和朵兒有默契地吐吐舌,做了個恐怖的表情,惹得莎野哭笑不得。

  「還有,希望你們不要告訴閻我有孕的事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朵兒和莎野同時問,這是天大的事呢。

  「我想親口告訴他。」臉上幸福的光彩更加耀眼了。

  「哦,原來是想當成愛的禮物,親自送給閻王對不對?」朵兒揶揄地擠眉弄眼,與莎野相視而笑。

  尹緋月羞紅著臉,不好意思地說:「討厭!你們欺負我。」

  「你準備了禮物送我?」格閻驚訝的問。

  「是個很特別的禮物喔。」尹緋月故作神秘狀。

  「別賣關子了,快說吧!」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。

  尹緋月倚在他懷裏,巧笑倩兮地對他說:「我們又要有小寶貝了。」她羞答答地低下頭。

  格閻微愣,然後訝異地睜大眼。「你是說……你有孩子了?」他緊張地詢問。

  尹緋月點點頭。

  「唷荷!太好了。」他抱起尹緋月大叫,隨即一想到她懷有身孕,趕緊放下她。「該死,我忘了你現在有著身孕,不能亂抱你。」

  尹緋月好笑地看著他,安撫地說:「我才沒那麼脆弱呢!」

  格閻仍小心地摟住她,俊逸的臉龐彷若在發光。

  「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喔!」一句話打斷了兩個含情脈脈的人。

  「你來做什麼?」格閻沒好氣地看著來人。

  雖然斯奇與緋月的事他全瞭解了,但畢竟同是男人,他太清楚斯奇仍然愛著緋月;所以只要扯上她,他什麼度量也沒了。

  「閻,別這樣對大哥嘛!」在傷愈之後,尹緋月認了斯奇做哥哥。

  「沒關係的,緋兒。」斯奇仍是一派溫文儒雅。

  「誰準你叫她緋兒的,那是我的專利。」格閻吼道。

  尹緋月只能抱歉地對斯奇搖搖頭。

  「我今天是來辭行的。」斯奇說出來意。

  「辭行?」格閻和尹緋月同時問。

  「是的,我父王命我回去接掌精靈國。」

  「大哥……」尹緋月難掩失望之情。

  「看到你們幸福,我就放心,更沒有什麼牽掛,只希望你好好待她。」最後一句是針對格閻說的。

  「我會的!」格閻對他許下承諾。

  隔日,他們在迎波湖畔為斯奇餞行。

  正當大夥聊得正開心時,迎波湖的水面突然激起一大片水花,直往眾人身上撲去。

  一時之間尖叫聲四起,一大堆人四處躲避。

  而格閻直覺地護住不會法術的尹緋月。

  「哈……哈……」一陣狂妄的笑聲傳來,剎那間出現一個全身泛綠的粗矮男人。

  「大膽!是什麼人敢在魔宮放肆!」黑赤焰衝出來大吼。

  狂魅的男子的目光只落在格閻身上,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裏。「廢話少說!我今天是來要格閻的命!」

  語畢,他的五指間即放出一道綠光,朝格閻射去。

  只見格閻左手一揮,衣袖飄動一下,綠光就被他揮向湖中,僅激起小小水波,便不見蹤影了。

  「可惡!我惡魁今日不殺你,誓不罷休!」那醜惡男子身上的綠光更強了,口中更吐出綠色煙霧。

  「王!小心!」黑赤焰想衝上前幫忙,卻被一陣風阻擋。

  格閻毫不在意地冷笑,「如果連這小鬼術我都會怕,就不配為魔界的至尊了。」

  惡魁聞言,臉色一青,消失在綠色光圈裏,化作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撲向格閻。

  格閻輕鬆地雙手撚指,從手掌中浮現黑色光圈,筆直地射出,與惡魁的綠光相互碰撞。

  一陣糾纏後,綠光敗下陣來,化作一陣煙霧散去。

  就在大家鬆了口氣時,尹緋月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,她臉色驟變,想也沒想地撲到格閻身上;下一刻她只覺全身刺痛,一股血腥味湧上胸口,血就從唇角沁出。

  格閻抱住她直往下墜的身子,狂怒地朝偷襲的方向擊出一道光源。

  黑衣人一落地,眾人一擁而上,一看竟是伊芙公主,而她已經氣絕。

  「緋兒!」格閻心神俱裂地嘶聲吼叫。

  他心痛地抹去她嘴角的血,可那鮮紅的血液卻仍不斷溢出,他自責地摟緊尹緋月。

  「閻……」尹緋月在他懷中,似乎想說什麼,卻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,無奈地凝望他一眼,就墜入黑幽的世界。

  倚光殿外,一場哀淒。

  在長老們宣佈遺憾時,朵兒和莎野皆悲傷地抱頭痛哭,斯奇則是默默地待在一旁。

  格閻顫抖的手握住她的,絕望地啞著嗓說:「你若狠心棄我而去,不論黃泉碧落、天上人間,我以魔王之名發誓!必定追隨你到天涯海角。」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淚。

  瞬間,一道金光閃現,籠罩在光圈裏的,是一位蒼發如雪的老人。

  「呵,呵,還好來得及!」老人笑呵呵地走向尹緋月床前。

  「太陽長老」魯達詫異地看著老人。

  「正是老夫。」太陽長老撫著長須,眯著眼說。

  斯奇也對於天界的長老來此感到奇怪,他趨上前恭敬地問:「太陽長老,您老人家怎麼來了?」

  「斯奇王子,你也在呀?老實說,我今日是為了救這位小姐而來的。」太陽長老笑眯眯地說。

  「緋兒?」一聽見能救愛妻,格閻失去的力量全回來了,他抬起頭望著太陽長老。「你真的能救活她?」

  「呵、呵!當然可以,只要我解開她體內天珠的封印,以水曄天珠的力量,救活一個人綽綽有餘。」

  「那求求你快解開封印吧!」格閻生平第一次求人。

  「別急、別急,我可以解開封印救活她,但是有個交換條件。」太陽長老緩緩地說。

  「無論什麼條件,我都答應你。」在他心中,再也沒有什麼比緋月的生命更重要的。

  「我的條件很簡單,那就是救活了尹緋月後,水曄天珠必須歸還於我。」太陽長老說出他的條件。

  「我答應你!」格閻想也沒想就回答了他。

  「哈、哈……夠爽快!別人總是覬覦它強大的力量,而你竟然可以為了至愛而捨棄它,真不愧為一界之王。」

  「我已經答應你的條件,就請你快解開封印吧!」格閻焦急地說。

  「那有什麼問題!」

  太陽長老伸出手擱在尹緋月額上,一道金色光芒由他的手漫布至她全身,慢慢地,她的臉色便由蒼白灰暗轉為紅潤。

  太陽長老拂去鬢邊的汗,等到他回過神來,手掌中竟多出一顆七彩璀璨的神珠……

作者: q121211    時間: 2012-4-26 12:44 AM

尾聲

  尹緋月心有餘悸地說:「閻,我原以為會再度失去你、失去孩子呢。」

  她醒來時,太陽長老已經離去,是朵兒告訴她經過的。

  格閻寵溺地攏順她的黑發。

  「不會的,命運對我們的試煉已經過了,從今以後,我們的孩子一定可以好好長大成人,至於我……」

  他咧嘴一笑。

  「你休想撇下我,我會糾纏住你一輩子的。」

  尹緋月嫣然一笑,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。

  她蹙起秀眉擔憂地說:「可是沒有水曄天珠,我就只是個凡人,很快的,我就會漸漸老去、死去了。」

  「就算沒有天珠,你也不會死。」

  看到她疑惑的神情,格閻才繼續說:「太陽長老為了報答我讓他拿回水曄天珠,便回送了我一個大禮,那就是我的壽命多長,你的命就可活多久。」

  「這下,我可真的成為道地的魔女了。」

  尹緋月調侃自己。

  「不,是魔后。」

  格閻親昵地擁住她。

  「我們以後,會一直這麼幸福嗎?」

  格閻笑著回答:「會的!我保證。」

  尹緋月開心地回抱住他。

  兩個相擁的影子映在迎波湖,就連水波激起的漣漪,也都像是在祝福。

  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,斯奇終於放下心頭一塊大石。

  他也該去找尋他的有情人了。

  【全書完】




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(http://2.m.wahas.com/) Powered by Discuz!